陈升迅速返回了之前坐的位置，幸好蒋越提前让人送过来的资料非常齐全，他从中找到了那张从朱茵那里拿来化验的白色连衣裙的照片。他把照片递给芮勐，问道：“是这张照片上的连衣裙吗？”

芮勐接过连衣裙仔细看了看，因为连衣裙的品牌是一个高奢小众品牌，所以非常注重细节，他很轻易的就辨认出了这张照片上的连衣裙，就是陈凯让他帮忙挑选的，买来讨好女朋友的裙子。

遂他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就是这条裙子。虽然标识已经不在了，但是因为做工和材质都非常好，所以还算可以辨认的。”

陈升觉得一直被困在暗室里的自己仿佛被笼罩在了一缕光线之中，那是另一条新的破案思路。一切都是从这条裙子开始的。

即便是心里已经另有打算了，作为老油条的陈升也没有表露出一分一毫。

他非常淡定的拿出了第三场火灾现场的照片：“说说看，5月29号那天你大半夜不在家老老实实剪辑视频，跑公园干什么去了。”

芮勐又开始在手机上一顿翻找，他的工作项目多且繁杂，翻找间，间或翻出几张非常暴露的女子图片，他就立即划过，却不知道陈升已经打算之后扣押他的手机，并且举报他常去看的某某网站了。

终于，翻找到了那一天的工作日志。他指给陈升：“你看，那天我接到的是去大望公园拍摄夜景，并搭配音乐剪辑的工作。”

“为什么不白天过去？”

“雇主要求是拍摄夜景，并且要求不能有人入镜，我就只好大半夜的跑过去了。那个公园不算偏僻，我九点多就已经到了，等到了快12点才不再有人穿行。”说起来这样的工作他是不愿意接的，大晚上不仅是公园里灯光暗淡，有些渗人，最可恶的是蚊子特别多，他又是特别吸引蚊子的体制。那天回到家他胳膊上、大腿上、甚至是脸上可是被叮了好几个大包。过了好多天才消下去。

“雇主的姓名和电话有吗？”陈升觉得每一次起火芮勐都能出现在现场，仅仅是巧合不足以当做说服他的理由。这其中一定存在某些他还没有发现的关联。

“有的，因为这是是来自网络上的订单，所以名字只是网名，但是我有他的电话和邮箱。”说着芮勐就直接调出了他说的邮箱和电话。

陈升看他动作麻利，有些好笑：“怎么找这个比你找工作日志快那么多？”

“嗨！这不是吃饭的家伙吗？！完成的订单和工作我基本就不再特地去记忆了，但是雇主可能有下一次合作的机会，当然得好好保存联系方式了。”芮勐可是经历过一次又一次血泪般的教训才养成了这样的好习惯。不仅如此，他所有的联系人都同步到云盘了，就算手机无意间丢失，也不怕联系方式不见。

陈升示意做记录的警官记录一下，他回过身问芮勐：“那天晚上又看见起火了吧。”

“您还真说对了。”说着连芮勐自己都想要叹气，也不知道他最近是不是真的犯了太岁，倒霉事一件接一件的发生。“我这两个月也不知道是不是和火相克，看到了都不知道多少起火灾了。”

陈升好奇的问他：“总遇见发生火灾，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芮勐反而奇怪的看着陈升：“为什么要奇怪？城市这么大，发生火灾不是挺正常的吗？我只是比较倒霉，碰巧遇见的比较多而已。”

他碎碎念的接着说：“而且，我这个月还特地去了城郊的寺庙拜了拜，这年头，连求神拜佛都不容易，那里的香火钱要的特别多，这要是多来几次，我得接多少活儿能把捐了的香油钱补回来啊。”

陈升最初对这个穿着邋遢的年轻人印象并不是很好，就连之前他说自己衣品很好的时候，他都是不相信的，但是通过这么久的交谈，他惊奇的发现，这个年轻人虽然缺点很多，但是居然意外的单纯。

哪怕是经历了很多不好的事，居然也没有变的愤世嫉俗。这点无论如何都是非常可取的。

“继续吧。说说6月2号那天晚上你做了什么？”

被问了这么多关于起火当天他的行踪，再迟钝的人也应该反映过来了，更何况是本就对他人情绪感知敏锐的芮勐，但他也能感觉到，面前的警察对他的态度非常平和，说话也没有疾言厉色，所以也只在最开始的时候紧张了一下，很快就又放松了下来。

“6月2号……”他又开始摆弄手机，结果发现那一天的工作记录上是空白，他额头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生怕有嘴说不清。

即便他没有说，陈升也看到了他那天的工作表上是空白一片的。看芮勐实在是紧张，他还是好言安抚了几句：“你慢慢想，没关系。”

芮勐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那天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的工作条，他自己又实在想不起来。正打算放弃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了正在跳动的企鹅号，他记得那天自己好像发过什么状态。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他点开了自己企鹅空间。看着里面的发表的状态，他狠狠松了口气。

他乖巧的把手机递给陈升：“那天我去参加了一个相亲KTV趴。我之所以会出现在电话亭那里是因为我要送一个比较可爱的女生回家。那一片附近都是老小区，路灯不好，小巷子还多，人家女孩子说害怕，不敢自己那么晚回去，我一个大男人当然就义不容辞的把她送回家了。”

那里路不好走，和他家还是相反方向，要不是对那个漂亮姑娘真的动了心思，他也不会去送。可惜的是，那女孩儿再没联络过他。

想了想他又多解释了几句：“我那天之所以没有工作记录是因为白天我在家睡觉了，后来又去做了头发，还去做了汗蒸和SPA，直到参加了相亲趴。”他那天没有接任何工作。他也是到了该结婚的年纪，想要有一个漂亮的媳妇，好好过日子，成立一个温馨的小家。

陈升提出了疑问：“你那天看到起火的过程了吗？”

芮勐想了想：“我那天把姑娘送回家的时候还没起火呢，火燃烧起来是我往回走的时候，我看到的时候，它已经燃烧的非常旺盛了。还是我打的119呢。”

“而且也不算什么大事儿，那就是个早就已经坏掉了的公共电话亭，多少年之前就没人在用那种插卡电话了。”他是真这样觉得的，而且也没伤到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或者路上有没有遇见什么人？”陈升不死心的问。

“没有，那天都那么晚了，路上哪儿还有什么人啊。我光打车就打了两个多小时才有车愿意载我，到家的时候都快早上了。”他要是早知道那姑娘不会再联系他，才不去送人呢，越想越觉得自己亏了。

陈升用手里的照片点了点桌面，提醒走神的芮勐：“之前不是还不记得吗？你怎么又想起来了？”

“这不是有了提示就一下子想起来了嘛！”明明都是一些不起眼儿的小事儿，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够记得那么清楚。

“把那天你送的女生电话拿出来吧。”陈升也不客气，直接索要。

芮勐吭哧吭哧半天，也没痛快的给出来。

“怎么？怕我们为难人家？你放心，我们是人民警察，绝对不会为难她的。”陈升以为他是怕给女方添麻烦，如此解释道。

芮勐不太好意思的憋红了脸：“不是那个意思。”

陈升最看不惯的就是大男人还扭扭捏捏的。是以，他锁紧了眉头：“怎么回事儿，说清楚点儿。”

芮勐听到陈升语气强硬，只好从嗓子里憋出了话：“那姑娘没给我电话。”他原本不想说的，因为实在太没面子了。

够逊的。“那姑娘的名字呢？”

芮勐挠挠后脑勺：“好像叫莉莉还是玲玲的，我给忘了。”

陈升觉得自己脑门上一定已经崩开了十字花：“你送了她回家，家庭住址一定有吧。”

“这个有！”总算是没再觉得自己没用，他积极的报出了地址。

“几楼几室？”

“不知道，我就把她送到她家楼下。”

真是个没用的男人，难怪人家姑娘没看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