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队带着人，气势汹汹的进了禁闭室。在里面待着有些无所事事的芮勐正在晃荡，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进警局，害怕倒是没有多少，反而还有点儿好奇。

也许等回去了，他还可以编辑一个警局一日游的段子发到网上，相信大家一定会很感兴趣。

面对进来的几名严肃的警察同志，他不由自主的端正了坐姿，他神情有些忐忑的看着他们。

陈队和其他几名警察坐在他对面，双方都没有说话，无声的拉锯战展开，这是一场心智和气势的比拼！

果然，面对身着制服正气凛然的警察，连五分钟都没到，芮勐就败下阵来。

他弱弱的开口：“我说，警察叔叔、警察同志！你们把我叫过来不是为了瞪着我、对着我发呆的吧？！咱们有话好好说，想问什么您就问，别这么光看着我，挺瘆人的。”

“哼！”陈升冷哼一声，打开了手中的文件夹。

“芮勐，曾用名：孔勐。无业游民。十年前毕业于华南电影学院多媒体应用专业。这些没错吧？”时间太短，能收集到的资料不多，包括对方的职业他们也仅仅知道对方告知的“UP主”。虽然掌握的资料不多，但是气势不能输。

“没错没错，不过警察同志，你们查我干什么呀？”听到华南电影学院的名字，和自己曾经的名字，他神情一阵恍惚，有多少年没再被提及过了，他曾经的母校，他曾为之骄傲，又无颜面对的地方。

“你也不用装蒜，我们在与你同一楼层的住户家里，发现了针孔摄像头和窃听器，经过技术鉴定，我们已经确认了，信号接收的位置就是你家。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芮勐大呼冤枉：“警察同志，这不能啊，我怎么能去偷窥偷听呢！这是不是搞错了？！”

“啧！”其中一名警察有点儿不耐烦他的装傻充愣。“没听见吗？！经过技术鉴定！也就是说你被实锤了。”

说着将做工精巧的白色窃听器照片和黑色方块状的针孔摄像头照片依次推到了他的面前。

芮勐看到白色窃听器照片时，没有什么大的情绪变化，直到黑色摄像头照片出现时，他才脸色微微变了变。

即便他掩饰的很好，有些多年刑侦经验的陈升还是发现了这点儿不对劲。

陈升抽回了摄像头的照片，举到了他的眼前：“没打算说点儿什么？”

看芮勐不吭声，陈升淡定的收回照片。

“我们已经拿到了搜查令，可能你觉得由我们自己在你家搜出点儿东西会更好？”

原本低着头的芮勐猛地抬头，他有些不敢置信：“搜查令这么好批准的？公民的隐私权呢？！”

看他急了，陈升反而老神在在：“别说的这么无辜，我们可是切实掌握了你的犯罪事实，继续搜查不是理所应当吗？！”

芮勐神色几番变换，他原本也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人，被陈升这番连虎带骗的敲打，很快就缴械投降了。

只见他颓然的倒回椅子里，蔫头耷脑的说着：“如果我主动交代，能不能不搜家？”

几名警察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有一名警察点头离开了禁闭室，陈升开口：“这得看你的表现了。”

不搜查是不太可能的。越不让人看反而越让人更想探究。离席的那名警察就是去安排搜家事宜的。

芮勐对此一无所知，尽管陈升什么都没有承诺，他却好像已经得到了许诺一般，表现出了积极配合的态度。

“您有什么就直接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要不搜家，他一定问什么答什么！

陈升满意的点头：“先说说吧，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偷拍的？”

芮勐脸色几番变换，能看出他也在挣扎。但他也明白，开弓没有回头箭，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是被撬开了嘴巴。

“我知道我这么说你们可能不会相信。”他颓然的放弃了挣扎，“那个摄像头不是用来偷窥现在的住户的，我是想拍之前的住户的，所以安装的时间至少也有三四年了。时间过得太久了，我自己也把它的存在给忘记了。”

“而且，自从新住户搬过来，我就再也没有打开过摄像头。当时她们搬过来的太快，还换了门锁，我没来得及回收摄像头，这才一直留在那里。”

对他的说辞不置可否，陈升也没有表达相信还是不信，而是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也许只是开口比较艰难，可一旦开了口，后面的话就不难继续了，他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

“之前的住户是男的，也是我原来的高中同学。”

他说到这里，几名警察内心是有着很多小剧场的。哦！偷窥的是男的。

仿佛看出了警察的未尽之意，他立即解释：“我也不是想偷窥他的私生活，我就是想找到他当时诬陷我的证据，这才偷偷拿了钥匙，趁他不在家，在空调里安装了摄像头。”

一名警察提出疑问：“他诬陷了你什么？你又想找什么证据？”

感觉心上被插了一刀，曾经的伤口仿佛被血淋淋的再次撕扯开。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仿佛在组织语言：“我大学毕业以后，原本拿到了知名娱乐公司的Offer，也顺利的被安排进了那年最火的剧组工作。这一切原本都是能为我的未来打下光辉基础的铺垫，结果都被他给毁了。”

他正说着，陈队已经拿到了被送过来的房东证词，在曲小水和朱茵之前的住户确实是一个男人，对方的身份证复印件和租房合同也被一起送了过来。

陈队翻看了一下他的身份证复印件。跟随着芮勐的声音，那人的名字跃然纸上。

“他叫陈凯，是个除了有钱一无所有的富二代。因为性格软弱，总是被人当凯子宰，平时吃喝玩乐大家都很高兴叫上他，最后让他付钱，但没有人真心和他做朋友。”芮勐颓唐的抹了把脸。

“我们剧组里也有他的狐朋狗友，所以叫他来买过几次单。可能是看他太可怜，也可能是当时我还太傻，看他无数次被叫来付账，又被抛下，我当时就动了恻隐之心，过去和他搭了话。”

他还能回忆起当时的场景。那天他们一群人从KTV散了场，刚到一楼大厅，他就看到那个散财童子又被人抛下了。也许是酒精侵蚀了他的大脑，也许是觉得都是老同学，能帮一把就拉一把，他借着酒劲，走到了陈凯的面前。

他把胳膊搭在陈凯的肩膀上，懒洋洋地说：“我说，陈凯，你能不能别那么掉价？！你说你要钱有钱，要颜有颜，干什么偏要跟在这帮人屁股后面一直当冤大头？”

当时酒精已经装满了他的脑袋，他平时敏锐的感知也变得迟钝了很多，以至于他没能看清陈凯的神色。

想来，陈凯之所以会恨上他，也许就是从那一天开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