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衣并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到那个峡谷中去躲避，那只是一种本能，游魂时就形成的本能。她有记忆起，每当神魔风暴来临之前，都会不自觉地朝着峡谷前进。后来她自我意识增强，生前的记忆也开始恢复，逐渐尝试探索这个世界时，也曾经亲身经历过一次神魔风暴。

“天昏地暗，不分昼夜，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黑紫色当中，与之相伴的，还有飓风。看起来似乎只是神魔之气与风结合在一起，但实际却并非如此。那东西就像是刀子，又像是开水，身体滚烫滚烫的像是要被煮熟，又像是要被凌迟，身上的肉被一刀一刀的割着，虽然实际上我没有肉体，但那种感觉像是直接割裂了我的魂魄，很痛很痛。我不敢停留，用尽最后的力气躲进了峡谷中，从此再不敢试探。那峡谷的上空到那时会有一层厚厚的神魔之气，是正常的神魔之气，像一层厚厚的保护伞，我们可以躲在里面不受到伤害。”

那一次，也是蝶衣唯一一次亲眼见到有人死在神魔风暴当中。

“是一个大乘期的修士……”

“大乘！”净璃惊叫出声。大乘！那是传说中的事情了，竟然是大乘修士！

蝶衣皱了皱鼻子，那意思便是少见多怪，她又道：“不是人家厉害，是你们修为太低”她真的很给他们面子，对她这种见多识广的鬼，他们这样的修为实在拿不出手，她却肯与他们聊那么多，这两人应当感到荣幸的。

不过，她也并不怎么喜欢那个死掉的大乘。因为她无论怎么吸收神魔之气。也达不到大乘的水准，所以，在大乘修士面前，她也只是个小鬼，自然要很听话的。

可神魔风暴的威力下，就连大乘都没有活下来。

“不知这件事情距今多久了呢？是否已有十万年以上？”当今世界，已经没有大乘了……

蝶衣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我真的不记得，实在是有些年头了。十万年，大概是有吧。”

当时。那个糟老头子忽悠她一起冒险，还说自己必然能够抵御神魔风暴，她便傻傻的信了，幸而她还另有准备。才不至于与那老头子一起连魂魄都没能留下。

蝶衣的确是个积年的老鬼，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竟连大乘都没有活下来，这是净璃此前没有想到的。

“那大乘死时是何种场景？”净璃虽然害怕但还是忍不住想问。

“场景吗？他整个人都被绞烂了，我躲起来的时候。骨架子还在，后来那骨头有没有烂掉，我就不清楚了。”她因为本身毕竟不是真的肉体。这才多坚持了一阵子，后来也实在坚持不住了。撑着最后一口气躲进了峡谷中。又在峡谷中休养了很久，依靠着神魔之气才逐渐康复。

“你确定吗？”林少卿低声询问。

听到这问句，净璃下意识的抬了一下头，她觉得林少卿的语气似乎有点怪，果然见他的表情也很怪，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不对？

“自然是确定的，我亲眼看到了。”这是在怀疑她的记忆吗，或者以为她在说谎？

“那兮卿师姐呢？你可曾亲眼看到她死时的场景？”林少卿继续询问。

蝶衣沉默了一会儿，答道：“不曾。那峡谷最下层没有神魔之气，我劝她可以躲在那里，但她不肯，反而去了离峡谷很远的地方，我就没有再管她。你该不会是在怪我吧？”

“不，我想告诉你的是，她是全尸。”

“这不可能！”蝶衣立刻尖声否认。这不可能，连大乘修士都无力抵抗变成了碎片，只余骨头，兮卿不过是元婴，怎么可能留下全尸！

“这不可能的，我是亲眼看到那个大乘期的糟老头子死掉的，我自己也差点就死了，兮卿怎么可能会有全尸。”蝶衣坚定地再度否认。

“确实是有的，而且很完整，就像是睡着了。”这件事情林少卿很肯定，因为他那时已经入门，亲眼见到师父和大师兄将四师姐的尸体带回来，又亲眼见到三师姐将她埋在后山。

说实话，修行路上本就危险重重，有很多人都是孤独的死在某个遗迹中，或者死在争抢机缘的过程中，有时甚至连个尸体都留不下，所以也很少有人会纠结于死后的事情。师父他们这样慎重的对待四师姐的尸体，在那时的林少卿看来大概是因为受的打击太大难以接受，现在看来，莫非师父他们当时便知道有异？

不，不会的，应当不是因为这个。林少卿否认了自己的猜测，如果师父他们早就知道有异，又怎么可能从来都没有透露过口风。

“也或许是找到了某种办法，可惜的是，这办法没有完全奏效。”净璃眼前一亮，问道，“是不是这样，是不是因为林少卿你那师姐其实找到了某个办法？虽然没保住性命，却留下了全尸？”

“他那师姐莫非比大乘还要强吗？”蝶衣并不这样认为，她不相信林少卿所说的全尸的说法。

“我师姐自然比不上大乘。”林少卿摇了摇头，所以这其中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他们尚未发现的其他的原因。

入夜，蝶衣爬到石床的下面去睡了，她说那里有神魔之气偶尔露出，她会觉得比较舒服，因此要住在那里。净璃与林少卿是不能碰触神魔之气的，尤其是净璃，听说自己刚刚待过的地方偶尔会有神魔之气出现，简直对自己的命大表示感慨，她竟然傻乎乎的在那里待了很久。

另外，这些燕子之所以在这里筑巢也是因为这里偶尔会漏出神魔之气，净璃与林少卿之前没有注意到此事，是因为这些神魔之气刚刚散出之后，燕子们就会冲上去争夺，自然不可能等到他们两人发现。而之前的无棱城也是如此，所以那附近才会有大量的蝎子聚集。

“那些东西，是那个楚天的吗？”趁着两人终于独处，净璃凑近林少卿，小声的询问。她虽然没有明说是什么东西，但她知道林少卿一定明白。

“嗯。”林少卿点了点头。

“这么说，那个楚天倒是个用情很深的人，只是可惜后来没有成功，为何半途而废了呢？因为死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