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们干嘛要听阴阳司的啊？”天机站在城墙上看了一眼墙外的废墟，脚下的城墙就像是一条分界线，将世界隔开成了两半，墙内的世界生机勃勃，众人正在辛勤地劳作着，而墙外则是一片荒凉，弥漫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自从天梁被安置在小镇之后，她和天璇两人就一直呆在小镇上。天璇倒是无所谓，她和客栈众人已经混得很熟了，就算住在一起也不会觉得别扭。而天机则不同，她常年在外单飞，现在让她和一群人住在一起，她觉得有些难以适应。

不过再怎么觉得别扭，她也还是在小镇上呆了快一个月了，不如说她已经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

“人家又没跟我们发号施令，什么叫要听？”天璇笑着摇了摇头，她们在小镇里享受着最高级别的待遇，衣食住行都有着专人伺候，压根不用担心，即便是想外出购物都是被算在阴阳司头上，简直就像是被供奉起来一样。

不过毕竟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天机担心阴阳司这是在打糖衣炮弹，万一哪天阴阳司突然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她们会变得很难拒绝。天璇到没想那么多，反正大家都是为了赶走异妖，就算效力的对象不同，只要目标一致，她怎么都可以。

“哎，对了，你派出去的小鬼，就一点消息都没有？”天璇咬了咬嘴里叼着的牙签，这段时间她们一直呆在小镇除了要照顾天梁以外，还有就是天机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能够让小鬼查出幕后黑手是谁。然而现在看来，天机绝对是牛皮吹破了。

天机脸红了一下，天璇不提这件事她都快忘记了，那些派出去的小鬼最后的结局只有一个：石沉大海。虽说那些小鬼不过是自己符咒的产物，根本算不上什么灵体，仅仅只是用来搜查的式神。然而有人能接二连三消灭自己的小鬼，只能说明一种情况：那个家伙已经察觉自己被人盯上了。

这种情况早就在她意料之内，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对方会如此心细，一个小鬼都没有放过。

“那总得查到一点什么吧？”天璇幸灾乐祸地笑到，天机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虽说小鬼们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它们在消失之前还是把自己所在的地方汇报给了天机。那个家伙的活动范围不太确定，东边西边南边三个地方都有过那家伙的活动记录。更让天机捉摸不透的是，有一个小鬼一直呆在小镇里，而且地方就是阴阳司的大殿。

小鬼为什么会锁定那个地方？天机一直没想清楚这件事，她的咒术就是让小鬼跟着天梁身上异常的气息去追踪那个家伙，这个咒术自己用了很久了，从没出过差错，但是这一次的结果让她有些难以理解。如果不是咒术出了问题，那就是那个家伙曾经来过小镇，还进入过大殿。

“我现在有些事情想不明白。”天机皱着眉坐在了城墙上，她看了一眼远处的阴阳司大殿，大殿顶端一颗蓝色的水晶漂浮在半空，一道蓝光穿过水晶直插云霄。“小鬼那里察觉到了凶手的气息，你信吗？”天机指了指远处的大殿，天璇看了天机一眼，然后信任地点了点头。

天机长叹了一声，笑着说：“我也不敢确定，那个地方除了阴阳司的人，就不会有其他人进出了。”这才是让天机所担心的事情，能够干掉两位代理人的家伙，实力绝非常人可比，即便是阴阳司那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也很难达到那个水平。如果非要说谁最有可能的话，那就只有一个人：千秋。

“你想的太夸张了！”天璇笑着说到，她知道天机什么意思，但是凶手是千秋，这简直太扯了。千秋和代理人又没什么仇，更没有什么过节，他有什么理由要向天梁和其他代理人下手？

等等……千秋，天梁……

天璇一下子陷入了沉思，一条模糊的线索渐渐地在她脑海里变得清晰起来。找到天梁的是千秋，虽说他作案嫌疑最大，但是千秋将她带回来这件事就显得很不合理。千秋把天梁带回来的时候，身边有没有跟着别人呢？“我觉得……如果还有人走进过那间大殿，他的嫌疑就……”

除了阴阳司的人以外，到底还有谁进入过那间大殿呢？

“没有了吧？”天机笑了笑，就算天璇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出其他人来的。

“你想想，千秋把天梁带回来的时候，还有谁跟他一起回来过？”天璇突然间严肃起来，她似乎找到了一个难得的突破口，如果能找到那个人，那么她们离真相也就不远了。

“天枢啊，还有谁，喂，等等……”天机先是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跟着千秋一起护送天梁回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天枢。“你不是认真的吧？”天机突然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一身冷汗，如果这么说的话，那确实说得过去。天梁身上的伤口是刀伤，而且天枢也曾进入过大殿。如果真凶真的是天枢，那所有代理人的处境都会变得异常危险。

“不可能，你肯定搞错了！”天机否决地摇了摇头，这就只是天璇的无端猜测罢了。天枢背叛代理人？这简直就是最荒唐的故事，如果真的是他，以他的身手而言，那其他代理人早就被黑了，怎么可能还坚持到现在？

“我也希望我搞错了，可是我的师傅曾对我说……”

“所以你宁愿相信外人的话也不相信你的兄弟姐妹咯？”

天机对着天璇轻无奈地笑了笑，她觉得她就是太相信那些外人，别人说什么她都信。光凭苏雅音那句话，能说明什么？她的话是真是假都还是个未知数，完全不能作为怀疑自己人的理由。

“我……”天璇一下子说不出话，她也不想怀疑天枢，但是现在的线索都指向了他。这是一个生死攸关的问题，她既不想感情用事，也不想因此而伤害到无辜的人。天机伸手捏了捏天璇的大腿，笑着向她摆了摆手。

“刚才的话你也别太放在心上，有些时候你这傻丫头判断还是很准的。”天机笑着说到，“既然你不想怀疑自己的兄弟，那就去证明他有罪或者无辜。”她抬起头邪魅地一笑，天璇点了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但愿都是误会。

但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