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有点凉。

秋后就是秋意越来越浓，虽然还有秋老虎。

索静苓没开灯，就着窗外淡淡的光，从柜子里找衣服。

这柜子没有城里大，衣服没那么多，但昨天又运来一拨，有了就穿。

索静苓找的蓝色印花夹袄，这蓝的和雅喜人。

裙子是马面裙，裙摆绣着几支凤仙花，也是挺好看。

从屋里出来，就见到人，索静苓习惯了，有点遗憾空间小，不过山里就这样。

姜黼拉着她小手，捏捏她脸，去洗脸。

门前一个棚，修的自来水，又有一个洗衣台，农村很多这种。

一边池子，而台子下面可以放洗衣机，电从屋檐拉过来。

梓彤拎着一壶热水过来。

姜黼用杯子接的水，蹲在树下刷牙。

索静苓站的一边，有着一米多的小坡。

一声鹤唳，仙鹤起的也早，不知道吃早饭没，还是过来浪？

索静苓刷了牙，姜黼用挺大的盆，兑的热水，给她洗脸。

她微微抬头，让他拿毛巾把脸洗干净，脸上留着一股温热。

姜黼换一条毛巾，用这水把自己脸洗了，洗面奶之类都不用。

梓彤拿瓶瓶罐罐出来，心想挺会过日子，节约用水都得和五爷学。

东西就放在洗衣台。

姜黼用干净的手，倒出一点水，给小姑娘拍脸。

她闭着眼睛，很乖的。鹤在一边围观。

姜璿和山翁一早上来，坐在一边，看年轻人。

何翠蓝扶着爷爷上来。其他人走了，何翠蓝是专搞书画，这环境很美。

要把东西画好，须得有感情，才能画出那个神。

何翠蓝看清一裙子上凤仙花，这绣工也了得，清一穿着也灵气。

姜璿看的色乂眯眯，年轻好呀。

山翁也觉得有趣：“老五很有这心。”

温稷黏着外婆：“五哥可以学绣花，那缝合不比绣花容易。”

何翠蓝差点笑喷，缝合的时候给病人绣一朵花？再根据情况决定绣什么样？这又不是纹身、算免费纹身吗？

姜黼看弟弟一眼。

宝宝有外婆！温稷摇着小尾巴，有外婆他什么都不怕。

姜璿请几位喝粥，早起动一动，喝一小碗粥。

索静苓也喝一碗，这燕窝挺好。

姜黼拉着小姑娘坐，换了家什，给她梳头。

鹤在一边起舞，表示好开森。

有几只天鹅飞过来。

看情形，人喜欢凑热闹，鸟也喜欢，那些想吃天鹅肉的除外。

姜黼很细心、老司机了。

索静苓头发现在长度很好扎，头上分成四绺，一绺编一溜辫子，头上再戴个小帽子。不戴帽子她会头冷，这头发还是少了些。

姜璿看半天，弄挺美的为什么戴帽子？她都没戴。

姜璿想想，弄个抹额来，白发戴个这还不错。

何翠蓝有点疑惑。

姜璿笑道：“若是吹空调，头最好护着。平时不觉得，痛起来不好治。”

何翠蓝看清一，问姜姑婆：“冬天在屋里要戴咩？”

姜璿笑道：“有布的有皮的，布的一两层，出去了戴皮的。”

何翠蓝懂了。冬天不能光头出门，不是冷不冷的问题。

索静苓起来，领着鹤，一块去水库坝玩。

水库这在山间，早了很冷，太阳出来还好些。

鹤偏冷，这天儿舒服的多，到秋天应该最惬意。再冷了，像迁徙，它也不是喜欢太冷。

但这片、符合它迁徙地，只是没大片的水。

何翠蓝摆开了画鹤。有这么好的机会不多画，对不起自己。

不过，虽然头一次清一画的、让鹤都看不下去，她画的还不如清一，这没什么诀窍，就是多练。

索静苓坐在松树下调琴。

鹤虽然与松不是一拨，勉强往松树来，迈着大长腿溜圈。

琴就是适合这环境，需要的是环境，以及三五人。

而不是一大群，都是听不懂的。

好比潇湘水云、醉渔晚唱、平沙落雁，虽然不是找落雁的地方，但自然的环境更有味儿。

现在人为何不能在这种环境听琴了？为何都得音乐厅？

其实那些露天音乐会，广场表演，都是好得很。

不去讲那些，自己的文化找自己的地方。

姜黼过来撩小姑娘：“鹤园可以修琴台，四面开阔，听琴的得离的远，弹琴的听不到掌声。所以弹和听都各在心情。”

索静苓看他。

姜黼看她漂亮的眼睛，亲一下。

朝阳照过来，索静苓琥珀色的眼睛，非常的神秘遥远。

姜黼拉着她手：“舞阳山是没南峰，可以修一个南峰，南峰就是鹤园的中心。周围全是水泽。”

索静苓看他，把南山区划过来了。

温稷和鹤蹭在一边。

鹤不算人、但是仙鹤。

姜黼拿着琴来一曲。

鹤看他，住手！

温稷大笑，这鹤可神了，看到索小姐将它画那么丑，没当场将它丑死。

鹤受不了，跑了。

姜黼看弟弟，难道不是他？

索静苓把琴拿过来，依旧是《花雨》。

唰啦啦，一阵雨点。

温稷眨眼睛，好在外婆坐在亭子下，其他人不都淋雨？

但这雨确实不一样，阳光越来越亮，照着五彩光芒，不知道哪儿飘的香气。

一群鹤起舞，一群天鹅起舞，很有些壮观。

秋天的山也美，这就是神仙的日子。

所以为何要保护这些？保护的是自己，保护自己的精神。

若是天地静悄悄，一切都完了。物质丰富，不能让别的都贫乏。

自然的富才是真的富，将自己凌驾于万物之上，不是什么聪明的。

人和鸟之间，就有平等的。

山翁觉得，神仙一样的人，才能做到神仙的事。

他比清一大的多，心还得慢慢修。

山翁和姜璿说：“在这儿隐居如何？”

何方插话：“三春市就够隐居，这儿适合偶尔来。”

何翠蓝笑道：“我可以在周围转。”

姜璿恩准：“黄泽水库那边的竹林，秋冬都是挺好的。”

何方先叫：“我要去！”

山翁摇摇头，他是折腾不动了，去还是要去的。

何方问：“清一去不去？”

姜璿笑道：“她准备上高三、高考、可能没空。”

何翠蓝不想说话。上高三、是应该，不知她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