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出来，电影也正式开拍，除了经营灵符馆，楚希静从没有这样认真的做过一件事情。

她渐渐变得比谭义还忙，也变得比谭义还要了解每一个环节。谭义自然是不抱怨了，让一个老板这么忙他反而有些觉得自己能力不够。连钟临霆也没有问楚希静为什么回来越来越晚，他只是陪她一起认真。像她之前探班自己一样，去探班楚希静。

昏天黑地的五个月后，电影终于拍了出来，改名为《滞鱼》，第一版成片剪出来的时候，谭义和楚希静、罗晓晓他们挤在一起看，看过后都没有说话，但是内心都百感交加。

“我之前拍过不少戏，但从来都没有像这次一样，感觉整部戏就是自己的一部分。”罗晓晓说，她推了推楚希静，“老板，你什么感觉啊。以前我以为你是玩票，没想到你比我还认真。”

楚希静没说话，按着麻木的腿站了起来，走到外面给钟临霆打电话，结果刚接通还未说话就哭了起来，北风正呼呼的吹着，楚希静小声哭泣的声音压抑在其中。钟临霆没有问，只是沉默的陪着。

等她哭了一会儿才说：“做好了，待会儿发给你看。”

“嗯，我好好看。我写了首主题曲给你，你回来我们一起听。”

“嗯……”楚希静抹了抹鼻子说。

大家都太累了，各自回家去休息，像是共同打了一场仗的战友，也顾不得寒暄之类。

回去的车上，楚希静忍不住一直哭，小林都不敢问怎么了。

而楚希静只有一个感觉，得偿所愿。她有一个可以算是很叛逆的童年和青春，不过就是为了过上和母亲安排的不一样的生活，可是这次的经历让她发现，她其实可以做到，她已经完全挣脱那种自缚的感觉。她现在不就有了完全不一样的经历了么？

她回到家里，冲进爱人的怀抱，告诉他自己终于做到了，然后靠在他怀里听《滞鱼》的主题曲，然后她就睡着了。

那一夜，她梦见了小时候的自己，梦见了曾经那些模糊的追求，梦见了母亲，她告诉母亲，自己现在很幸福，她相信母亲会原谅她，然后为她高兴……

第二天一早，她醒的很晚，看见钟临霆穿着整整齐齐的正装，领口还系着一个深色的蚕丝巾，一副庄重的样子，平常即使是去上班他也不会拿这种架势。

“你干吗啊？”她揉揉眼好笑地问。

钟临霆垂下身，“我请你去看画展，就在今天。”

楚希静一下睁大眼。

一路上，她都是难掩的雀跃，得知江辽不会出国，而要留在B市潜心作画筹备下一次画展时，她就很期待，没想到这么猝不及防的就赶上了。

树枝上挂着昨夜的霜雪，楚希静用手指在车窗玻璃上画了几下，突然回头说：“竹快回来了，家里又要热闹了。”

到了画展，楚希静挎着钟临霆的手臂慢慢走进去，就好像期盼了大半年的电影，连拿个爆米花都是有仪式感。

没想到映入眼帘的第一幅画，竟然好似另一个自己。

楚希静的脚步顿住，连钟临霆也感觉有些惊讶，不过他最先发现，这不是楚希静，尽管她们很像。

而楚希静在看了一会儿后，眼睛湿润了起来。

母亲的手记留下过很多卷，但照片却少之又少，更别说她年轻的时候，在楚希静的印象里，母亲好像一直是那个样子，不忧不惧，不惊不喜……没想到，她也有这样鲜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