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一脸冷漠地听着姚忆在那里歇斯底里地唱着独角戏，平静得让人看不出情绪。

等姚忆说完了，乔安才起身：“魏启杰的妈妈来了，她会让律师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你身上，让你做替死鬼。”

姚忆的眼睛瞬间充血。

“你很快就能跟姚文婷团聚了，在监狱里，了此残生吧……”

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一只讨人厌的苍蝇，总在我的人生里初现了。

看在老乔的面子上，我容忍你够久了！

握紧的拳头，慢慢地松开，乔安感觉，终于可以给这段给她带来无限痛苦和困扰的过去，说一声再见了。

用合法的方式，再也不用为此劳心费神了。

然而，姚忆却不肯放过她！

满身的戾气，被重新勾了起来，姚忆的面容更加扭曲，状若癫狂地冲着乔安吼道：“乔安，你做梦！蔚海不可能为了魏启杰而舍弃我！我不可能坐牢的！因为——”

鬼使神差的，乔安停住了步伐，转头看向姚忆。

“我是魏海宏的女儿！哈哈哈哈……我是魏海宏唯一的骨肉，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坐牢的，魏启杰，他才是那个弃子！”

※※※※※※※

乔安走出审讯室的时候，整个人有些失魂落魄。

姚忆最后的那句话，给了她太大的震撼。

她不是没有怀疑姚忆说的是假话，但是仔细想想，姚忆和魏海宏之前没有任何交集，为什么魏海宏会这样不遗余力地帮她？

越想，越觉得这是真的！

“牵牵！”

陆衍伸手，轻轻了拉住了魂不守舍的乔安。

乔安原本是来继续配合调查的，但是姚忆突然提出要见乔安。陆衍是不同意的，但是，乔安答应了。

因为不放心乔安，而且也因为是规定，乔安呆在审讯室的时候，陆衍跟着两个警察一起，听到了乔安和姚忆的完整对话。

所以陆衍明白，为什么乔安出来之后，情绪会这样。

他心疼地抱着乔安，声音温柔地安慰着她，愈发地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有阻止乔安去见姚忆的决定。

“陆衍……”

“我在。”

“你说，姚忆真的是魏海宏的女儿吗？”乔安感觉自己的大脑失去了思考判断的力量，所以她只能向她最信任的陆衍寻求答案。

如果姚忆不是乔国梁的女儿，那么她恨了老乔这么多年，怨了老乔这么多年，实在是不孝至极！

如果姚忆不是乔国梁的女儿，那么她妈妈隐瞒病情，用最后的时间来严格要求她揠苗助长，是多么的讽刺和可笑！

如果姚忆不是乔国梁的女儿……

乔安不敢再深究下去，这个结果让她心情愈发地郁结、崩坏。她不住地往陆衍的怀里钻，希望从他身上汲取一点支撑和依赖。

然后，她听到了陆衍温柔而笃定的声音：“不是。”

她的心，仿佛一下子就被抚平了。

陆衍感觉怀中的人慢慢地放松了下来，松了一口气。这个问题不算容易回答，但也不算难回答。

如果乔安问的是“姚忆是不是老乔的女儿”，那他就真不知道该回答是，还是不是了。因为不管哪个答案，都会对乔安造成伤害。

※※※※※※※

陆衍半搂着乔安，重新回到了警局大厅，正要跟章警官道谢，一道富态却敏捷的身影突然蹿了过来，带着尖锐的声音：“就是你害我儿子被关起来的？”

不用说，这个尖锐的声音的主人，就是魏启杰的母亲王女士。

难为她一直在大厅里闹腾到现在，难为她在得知乔安就是受害人之后，就蹲守在大厅里守株待兔。

陆衍反应很快，在王女士臃肿的身体冲过来的时候，挡在了乔安的身前。

这一回，迟钝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的乔安没有来得及阻止他，也没有再阻止他。

王女士上下打量了一下陆衍，然后犀利的目光就看向了被陆衍护在身后的乔安，语气盛气凌人：“你就是乔安？就是你报的警，说我儿子绑架你，然后让警察把我儿子抓起来的？”

乔安这个时候并不想应付这种溺爱儿子而不分是非的泼妇，拉了拉陆衍的衣摆，想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跟泼妇理论，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事——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泼妇显然比兵更不讲理。尤其是对一个温文尔雅的绅士来说。

王女士几乎是指着陆衍的鼻子撒泼、辱骂，甚至精心修整过的指甲在陆衍的手臂上留下了好几道抓痕，但是陆衍始终把乔安护在身后，寸步不让，据理力争。

乔安看着陆衍宽厚的背，感觉一阵安心。仿佛昨天信誓旦旦地说着“我能保护好自己”的人，不是她自己似的。

原来有人可以依赖、被人小心呵护的感觉，真的很让人迷恋。

“小贱人，你有本事别躲在男人后面啊！我儿子绑架你怎么了？你不是一点事都没有吗？好胳膊好腿的，也没少块肉，也没被人强X！你直接开个价，要多少钱才肯私了，放过我儿子？一千万，还是两千万？我们魏家不缺这点钱！”

王女士的话越说越难听，尖锐的声音仿佛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家禽，聒噪刺耳。

陆衍的脸色彻底黑了。

周围也是窃窃私语，对王女士的态度愈发分开：这是个什么世道？行凶者居然敢在警局里对着受害者大呼小叫，大言不惭地说出“绑架你又怎么样”的不要脸话语来，还直接开出了私了的价码！

“你们魏家不缺这点钱？”

乔安的双眸慢慢聚焦，墨镜背后的目光阴冷，看得王女士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

王女士不明白，这个年纪看起来也不算大的小姑娘，一个眼神竟然能把她吓住，就跟她老公的那位最有身份三弟——说一不二的蔚海当家人一样。

不过，王女士很快回过神来，倨傲地扬起脖子，用鼻孔看人，一副你个小样尽管开价、我一定拿钞票砸得你撤诉的架势。

乔安冷笑了一声，摘下了墨镜：“你们魏家不缺钱，难道我乔安缺你这一两千万的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