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而自信的男人，是很有魅力的。

认真而自信，又特别帅的男人，这样的魅力，对任何女性来说，是致命的。

尤其，这个认真、自信，又特别帅，声音还格外好听的男人，还是暗恋了她十多年的痴情人。

那一瞬间，乔安仿佛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错认为陆衍是在霸气地向她告白，告诉他：你一定是属于我的，而别人都没有机会。

这一刻，心好像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样，莫名的慌乱，乔安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干涩，她甚至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耳尖开始发烫。

那个她刚想好却还没有来得及执行的计划，仿佛在这一刻崩盘了。

“乔安，乔安？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忙？”

陆衍担忧的声音唤回了乔安的神智，当她重新回过神来，看清陆衍那张俊逸柔和的脸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刚才不知不觉地捂住了胸口。

“哦，没什么。”

“真的吗？”陆衍显然不放心，关切地询问，“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睡眠不足，没什么大不了的。”

陆衍点了点头，目光里满是心疼，却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网上那些言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乔安一愣，失笑道：“那些东西影响不了我。”

乔安突然站起来，撑在围栏上，看着脚下的一片灯火辉煌，道：“我知道很多人会在意别人的看法，但我不会。我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我身边的朋友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这就够了，不用那么在意别人的评价。”

能影响到我的，只有我在意的人的想法——比如，当初说她是累赘的乔泽。

“微博上的，都是一些陌生人，他们根本不了解真相，哪怕了解，我也不是依赖他们的看法而活着的。一直刷微博，你会觉得，微博就是你的整个世界；可一旦不刷了，你会发现，微博就只是个微博，生活也好，世界也好，你自己也好，都没变。”

陆衍也站起来，站在乔安身边，目之所及的灯火辉煌，全然不如他眼前的这个人来得耀眼。她说的洒脱，可是，却在一切尘埃落定后，一个人呆在天台，目光哀伤，就足以证明她根本不像她所表现的那样释然。

乔安像是看透了陆衍的心思，转身，把那束白色的桔梗花抱起来，一边一片一片地撕着花瓣往下撒，一边说道：“今天是我妈妈的忌日。”

陆衍一愣，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理由。

“你母亲她……很喜欢桔梗花吗？”

“嗯，很漂亮是吗？它的花语……很奇妙，是完全对立的两面，一面是永恒的爱，一面，是无望的爱。”

乔安翻覆着手，眼神有些空洞，撕花瓣的动作有些机械，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根据网上公布的、被挖掘出的线索，陆衍大概能拼凑出关于乔安父母的过往，看着这样的乔安，他的心疼的厉害。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确实不能。

优秀如斯的乔安，便是这样的吧……

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乔安的脸庞划下，落在她正在撕花瓣的手背上，然后，又是一滴，又是一滴……

“乔安……”

乔安呆呆地转头，透过有些朦胧的视线，寻找这温柔而心疼的声音的来源，然后鼻子一酸，泪水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落，直接扑进了陆衍的怀抱，嚎啕大哭了起来。

※※※※※※※

刚开始的时候，陆衍有些懵，然后他回过神来，在带着热气的晚风里，轻轻地搂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什么都没有说，就这么一动不动地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直到乔安把心底压抑的悲伤全部宣泄出来，然后从他的怀抱离开，吸着鼻子，深呼吸几次，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胸口的位置被风一吹带着凉意的感觉，空荡荡的怀抱，让陆衍很是不舍。

“……谢谢。”乔安抿了抿唇，声音有些哑。

“不，不用，”陆衍又有些紧张，说话不太利索，“是，是我要谢谢你的信任。”

乔安双眼红彤彤的，勉强一笑，没有说话。

“如、如果你想找人倾诉，我，我随时都可以！”陆衍信誓旦旦地说道，但见乔安一愣，登时意识到，对于乔安来说，可以信任到能够倾诉的人，排在他前面的多得是，哪会轮到他呢？刚才，应该就是一个意外，碰巧让他撞见了她脆弱的一面而已。

“……好”

就在陆衍懊恼自己太过热情，让对方觉得不适的时候，乔安淡淡地应了一声。

陆衍的心情，登时又明朗了起来。只是，这个时候，他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还是乔安先开口，打破了尴尬：“我打算回家了。你，要一起吗？”

“好，好啊！”

※※※※※※※

一起回家，一起吃了魏阿姨准备的晚饭，饭后一起在阳台聊天，直到九点半，陆衍告辞，回了37层。

外滩的夜色依然璀璨美丽，乔安没有继续在阳台停留，而是回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两天总共休息了三个小时，又大哭了一场，她很疲惫。闭上眼睛，她以为自己很快就会睡着的，但却没有。

闭上的眼睛重新又睁开，她坐起来，伸手，把床头柜上的照片拿起来，摩挲着照片里那个温柔地笑着的女人，喃喃道：“妈妈，抱歉，今天……我又没有来看你……我很想你，很想你……”

眼睛一酸，视线又开始模糊。

偌大的房子里，除了她，就只有一个魏阿姨，大概是因为乔安进房间休息了，魏阿姨也没有再弄出什么声响，安安静静。

乔安突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脑海里又浮现出了陆衍的模样，乔安的眉头微微一皱，然后对着照片里的妈妈说道：“妈妈，今天陆衍他喊我名字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好像……就好像你走的那天，对我伸出手，最后一次喊我名字的感觉一样……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乔安把右手横在面前，看着小拇指上带着的精致尾戒：“妈妈，月姨说，你教会了我那么多东西，却唯独没有教会我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我，应该试一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