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大学的两个校区之间相隔并不近，姬澄打车过来花了半个小时，吃完饭不着急往学校赶，带着姜婵媛在附近转了转。

“之前我来过一次金陵，走马观花地游览了一圈。”姜婵媛漫步在充满古朴气息的街道中，说道：“导游那些天花乱坠的描述，我只对一句话印象深刻，她说这是一座饱经沧桑的城市。”

“的确，以前做过帝都，后来又几经战火，如今依旧屹立不倒。”姬澄说。

“它作为帝都的时候是六朝时期，但留存在后世人笔端的却大多是叹息。‘金陵王气黯然收’、‘六朝旧事随流水’，还有初中必背的‘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姜婵媛停下脚步，望着面前的秦淮河。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阿澄，你说姬姜两族又能富贵到何时？在华国历史上它们也是做过国君的古老氏族，它们的起源也许和母系氏族有关，甚至可能和大熙同根同源。但如今都已经汇入茫茫人海，没什么特殊之处。”

“大熙大概就类似于华国的唐朝吧。”姬澄说：“贵族已经日薄西山了。普通百姓开始登上历史舞台。”

“初唐的贵族还是地位很高的，导致贵族落魄的直接原因大概是起义军，‘天街踏尽公卿骨’，多少贵族被举族屠戮。”姜婵媛抖了抖。“就算哪一日大熙的贵族退出历史舞台了，我也不希望是以这种残忍的形式。”

“不会的。”姬澄握住她的手。

“哎呀你看我。”姜婵媛噗嗤一笑。“出来约会还在想这些家国大事，属实有些煞风景。”

“无妨。你若是想去乌衣巷，我也可以带你看看。”

“不了不了，我们还是做点儿正常情侣出门旅游该做的事情吧。”

“你是说……回酒店？”姬澄摩挲着她的手指。

姜婵媛笑得前仰后合。“朕看起来像是那种人吗？皇后未免把我想得太急不可耐了。”

“我说的是回酒店休息，你在想什么？”姬澄一脸无辜。“逛了一下午，你不累吗？”

“不累，我还要去你们学校宣誓主权呢。等用餐高峰期我们就过去。”

“好吧。那现在去做什么？”

“继续逛逛街呗。我觉得和你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很有趣，倒不一定非要有什么主题。”

“我也这么觉得，但我以为你会无聊。”

“自信一点儿清清，我是专程来看你的。有你在我就不会无聊。”

他们俩说话的时候正路过一家花店，门口的店员说道：“两位这么恩爱，小帅哥要不要给女朋友送束花啊？我们这里卖永生花，寓意多好，象征你们的爱永不凋零。”

“你想要吗？”姜婵媛问姬澄。

姬澄摇摇头。“我没那么喜欢花。”

“好。我们的爱都穿梭千年了，当然永不凋零，无需外物证明。”姜婵媛神采飞扬地说道。

等他俩走远，店员小声嘀咕：“又一对儿看电视剧看疯了的。”

华灯初上之时，姬澄带姜婵媛来到了他所在的校区，食堂里人来人往，姜婵媛环顾四周，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不过这也正常。全校几千个人，在一个食堂能遇到同专业还认识的人几率很小。姜婵媛点了一份鸡腿饭，和姬澄找了个位置坐下。

“看来学校食堂的价格都差不多，我们的鸡腿饭也要十五。”姜婵媛边吃边说：“不过鸡腿比你们的大一点儿。”

“我昨天吃的那份鸡腿饭，比你今天的大。这个大小很随机。”

“哦，看来是我不够幸运。”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就在姜婵媛快吃完的时候，姬澄身后突然有人拍了他一下，他回头，姜婵媛也抬头望过去，是一个身体微胖的矮个男生。

“澄哥，又一个啊。”男生挤眉弄眼道。

姬澄介绍说：“婵媛，这是我室友叶轻远。”

“哦。”姜婵媛笑着说：“你好。”

“小姐姐你好！”叶轻远放下餐盘坐到姬澄旁边。“你也是商学院的？以前怎么没见过？”

“我是社会与人口学院的。”

“她是……”姬澄刚要开口，被室友打断：“小姐姐那你可能不知道，姬澄这个人已经有主了。”

“哦？”姜婵媛挑眉。“是谁啊？”

姬澄面露无奈，女皇陛下又想捉弄人了。

叶轻远对此一无所知，兴致勃勃道：“是个在燕京上学的仙女姐姐。姬澄宝贝的很，都不让我们说她一句不好。”

“你们商学院的人都知道？”

姬澄几乎要把头埋进饭碗里。“行了老叶，别说了。”

叶轻远没理会他。“当然都知道，他头像就是他女朋友。所以小姐姐，你不如看看我们商学院的其他优质男生，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阿澄，你室友真有趣。”姜婵媛放下筷子。

“老叶，这是我女朋友。就头像上那个。”姬澄说。

“啊？”叶清远揉了揉眼睛。“哎呀我这脸盲，怎么就没看出来？哎呀不好意思嫂子，这误会太大了。我离老远就看到你在说话，澄哥时不时应付两声，还以为你和之前那几个女生一样，都是来骚扰澄哥的呢。”

“你之前帮他处理过很多类似事件？”

在姬澄的死亡凝视下，叶轻远结结巴巴道：“也、也没有很多。偶尔，很偶尔，大多数女生还是很矜持的，顶多偷偷看他两眼，这种情况一个月也就一两次，真的。”

“那说明我家阿澄魅力四射。”姜婵媛笑吟吟道：“多亏有你这样的朋友在，帮他挡桃花。”

叶轻远松了口气。“嫂子真是通情达理，和我想象中的不一……啊不，是一模一样，果然是仙女。”

“好了，别贫了。”姬澄说：“还有什么事儿吗？”

“没有没有，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嫂子我先走了啊，有空多来金陵玩！”

“拜拜！”姜婵媛笑着对他挥了挥手，然后看向姬澄。“你们这宿舍关系比我宿舍和谐多了啊。”

“还好吧，主要是人少。”姬澄住的是四人间，室友就三个，都是同班同学。

“我吃饱了，咱们去你们学校逛逛？”姜婵媛问。

“好。”

结果两个人走出食堂的时候，才发现外面已经下起了蒙蒙细雨。姬澄让姜婵媛在食堂里等他，他快步跑到不远处的学院楼，在一楼借了一把公共雨伞，又跑回来。

“算了，我们先回酒店吧，逛校园的事情明天再说。”姜婵媛叹了口气。天公不作美，雨夜逛校园在她眼里并不浪漫，反而有可能增加感冒几率。

结果第二天也是烟雨朦胧。姬澄说南方的雨只要下起来就缠缠绵绵，经常几日不放晴。姜婵媛表示她在燕京总共就看过两场雨，其中一场还浇灭了他们的军训汇演。

“哎对了，你不是说你经常和室友打羽毛球吗？羽毛球场馆是室内的吧？你教我打羽毛球吧！”姜婵媛说。

“我得先预约一下场馆，周末人多，不一定有……哎，十点到十一点可以约。看来大家雨天不爱出门。”姬澄飞快点了预约。两个人吃完早餐就打车去了学校。

姬澄让姜婵媛先进场馆等他，他回宿舍取球拍和羽毛球，姜婵媛答应了。等他走之后，她看到有一个场地上有两个女孩子在打羽毛球，便到旁边坐下来观战。

两个女生都扎着高高的马尾，其中一个还穿着漂亮的网球裙，她挥拍的动作干净利落，接球也很迅疾，姜婵媛看得目不转睛。

她们打了一会儿，停下来，穿裙子的女生走到她面前，问：“同学你是哪个院的？下一个时间段是你预约的吗？”

“是的，我看你们打球很厉害，就想学习一下。打扰到你们了吗？”

“没有。”女生摇摇头，她的同伴说：“婉儿比较厉害，我太菜了。”

“你叫婉儿？温婉的婉吗？名字真好听。”姜婵媛夸赞道。

“苏婉。既然你想学，不如和我打一场？”

“好啊。”

姜婵媛接过球拍，站到场地一侧，她刚才观看比赛的时候明白了羽毛球的打法，不过实际操作还是有些欠缺，每次大概只能接住两个球。

“你发球姿势不对，力量用错了。”苏婉把球拍递给同伴，自己走到姜婵媛这一侧，站在她身后，手把手教她。“不要用球拍边缘磕，要用球拍中间。手腕要这样转一下。”

“是这样？”姜婵媛调整了动作，发出一个球，对面的女生又打了回来。

“用球拍中心接！别往下扣，要过网的。”苏婉指挥道。

姜婵媛说：“我觉得你之前扣杀的动作比较帅，就想模仿一下。”

苏婉弯起唇角，语气温柔许多。“但也要计算角度呀，你看你刚才就没发过去。”

她又轻握住姜婵媛的手腕，带着她挥拍，让她感受不同角度球的弧线，姜婵媛很快掌握了诀窍。

“谢谢婉儿姑娘。你真是秀外慧中。”姜婵媛很高兴。学会了之后她就可以直接和姬澄打球了，省得他还要再教她。

“还没问你的名字呢，我们加个好友吧，以后也可以约一起打球。”

“哦，我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