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同学在姜婵媛的耳濡目染下已经完全认同了自己的女人角色，并且立志做最帅的女人，让那帮不长眼的男生看看女人也可以比他们强得多，结果一朝穿上汉服裙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想做的不是这种娇滴滴的女孩子啊！步子迈大了都怕被裙摆绊倒，也太难受了！

周梓萱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姜婵媛，结果对方根本没理她，正在给姬澄整理衣领。

“租来的古装还是太简陋了，都没有你的皇后常服好看。”姜婵媛面露惋惜之色。

“原来你还记得我穿常服的样子。”姬澄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当然。”姜婵媛摸了摸他的头发。“这个假发也毛毛躁躁的，我还记得你顺滑如绸的黑发，掬起一捧很快就会从指缝间滑落。”

“你还喜欢给我的头发编辫子，可你的手艺一点儿也不好，有一次还给我编打结了。”姬澄回忆起往事，笑了起来。“后来那段头发被你剪下来了，是扔掉了？”

姜婵媛突然脸红。“啊，当然扔了，不然留着罪证提醒我对你做过什么吗？”

事实上，她不仅没扔，还把那缕头发塞进了香囊里，那是妫嘉因送给她的香囊，说是有护佑的作用，她希望把姬澄的头发放进去之后，他也能受到庇护。

这种事可不能告诉姬澄，显得她太傻了。

“你怎么不试你的凰袍？”姬澄问。

“啊，没必要试，肯定是影视剧上那种黄色龙袍，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开幕那天再套上得了。”

大熙尚红，皇室图腾为凰，和龙天生不对付。姜婵媛觉得自己多穿一秒钟都是在背叛祖宗。

姬澄忍着笑，说：“你那个包裹打开过吗？”

“没有啊，我还要多看几眼吗？血压都要升高了。”

“你打开试试。”

“你就想看我出丑吧……”姜婵媛边说边打开给她准备的戏服，结果衣服刚露出一角，她就呆住了。

庄重的深红色，金线织就的凤凰纹样，一瞬间她仿佛回到了大熙，穿着帝王衮服端坐于凰椅之上。

“这是你……”她指着衣服震惊地看着姬澄。

“联系了江南的绣娘，按我绘制的纹样定制出来的，不过面料没办法还原，这里没有灵绸，你将就穿穿。”

“这、这得准备多久？”

“我记忆恢复之后便开始准备，前几天刚完工。陛下，臣以此来贺你的生辰，还请恕臣僭越之罪。”

“今天是……八月廿三？”姜婵媛恍然大悟。

小姜的生日在二月，她自己都没想起来那一天应该过生日，只有小姜弟弟发来一句问候。而姜家父母在儿子生日当天才想起来忘了给女儿过，补给她一个红包，她当时心平气和地接收了，因为自己根本不在乎这个虚假的生日。

但她原本的生辰，是过得十分盛大的，百官朝贺，普天同庆。闭门不出的皇后也会在那天为她煮一碗长寿面，看着她吃下，那是两个人成婚后少有的温情时刻。

她知道成为小姜之后，便再也享受不到这样的排场，于是对真正的生辰也没有什么期待，但那个每年生日都没有缺席的人，原来今年也还在她身边。

姬澄大概是也想到了这一点，笑眼弯弯。“还好臣来的时间够早，尚未错过陛下在此地的第一个生辰。”

“清清有心了。”姜婵媛十分动容，手轻轻拂过凰袍。“我有些舍不得穿。”

“那陛下答应我，等你穿它的时候，我要做第一个见证的人。”

“好。”

姜婵媛将凰袍收好，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尺码的？”

姬澄表情一僵，顾左右而言他。“还有几件首饰，今天没带来，开幕式那天早晨我为陛下簪发。”

“阿澄——”姜婵媛拖长声音。

“好吧，我按照你原本十五岁时的尺寸报的，可能和现在有些许偏差……”

“你连我十五岁的尺寸都记得！”姜婵媛声音不自觉拔高，全辅导室的人都看了过来，露出暧昧的笑容，有人大着胆子问：“学委，什么尺寸啊？”

“没事没事。”姜婵媛难得闹了个脸红，抱着衣服快步离开，在门口撞见刚换好衣服的体委，对方先问她怎么没换衣服，没等她回答，又看到她身后还在和腰带搏斗的周梓萱，说：“萱哥你穿裙子挺好看啊。”

姜婵媛下意识回头，发现自己同桌的脸也慢慢红了。

“滚，我看你就是笑话老子！”周梓萱恼羞成怒道。

“没有，真好看，这衣服就你穿最合适……哎你还别说，班长穿也挺好看的，这要是让别班小姑娘看见了，咱班门槛又得被踏破。”

一只脚迈出辅导室的姜婵媛恶狠狠道：“姬澄，脱了衣服再出门。”

扮演德妃的李浩宇笑着说：“姜姐，姬总脱了衣服可出不了门了。”

姜婵媛发现自己又说错了话，落荒而逃。

都怪姬澄，挑这个节骨眼送礼物，她光顾着激动，脑子都不运转了！

不过……

她抱紧了怀中的衣服。

皇后送的礼物，永远深得她心。

开幕式当天清晨，姜婵媛起初打算在宿舍把凰袍穿好，想起姬澄的请求，把衣服装进包里带到教室。

教室里面一大堆人正在文委的组织下吹气球，打算装饰班级场地，她一踏进去就不小心踩爆了一个气球，连声道歉。

姬澄拉着她的手走出去。“去辅导室。”

“可是辅导室不是也……”

“辅导室还锁着门。”

“那我们也……”

“我昨天找生委借了钥匙。”姬澄另一只手晃了晃。“放心。”

“你还真是考虑周全。”

两个人进了辅导室，又反锁上门。姜婵媛拿出凰袍，套在校服外，姬澄弯下身帮她系腰带。

“你说要为我簪发。”

“是。”姬澄从包里取出一个盒子。“坐下来，陛下。”

他的手轻轻巧巧地在她发间穿梭，拆下原来的马尾辫，重新挽发，套上紫金冠，簪上白玉簪，最后将一只振翅欲飞的金凰插入紫金冠中心，严丝合缝地固定住。

“还有最后一步，陛下。”他的声音有些飘忽。

“哦……还有什么？”姜婵媛问道。

“为您点绛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