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山离去后，牧夜散去了寒冰，再次坐回了原位，心有余悸。

刚刚他虽然躲过了李寒山的一击，但是他却清楚若是真被砍到，他必死无疑。

这让他变得异常小心起来，不敢对任何人有小觑之心。

接下来，几乎每天都会有青宏国的修士前来指教，这些人青宏国人修为都在结丹中期，显然是不想要在修为上压牧夜一筹，免得被人找了说辞。

然而这些人虽然各个都感悟了意境，但却也没人能够接得下牧夜一指。

因为牧夜每次都只出一指，使得他们也只能出上一招，但哪怕是他们最强的攻击，牧夜依然能够接得下来，只是多少会受上点伤，而不像他们几乎半死。

牧夜其实完全有能力杀得死他们，但若真是如此，恐怕青宏国人就不会这么客气，不杀他们，只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而已。

十日的时间里，牧夜交手了上百人，谷外数十里早已是坑坑洼洼，原本的青山绿水都已经彻底毁灭，变成了一片荒凉的废墟，和牧夜身后的美景形成了急剧鲜明的对比。

此刻的牧夜虽然看上去依然如初，稳坐谷口，但实则已经受了不轻的伤，并且体内残留的各种力量不断交织，形成了顽疾，使得他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消化。

但就算如此，他依然没有选择退回谷内。

因为他知道，他若是退了，恐怕万香门就要危在旦夕了。

他实际上是在为万香门争取逃离的时间。

而柳雨嫣也明白这点，早就悄悄地将弟子们传送了出去，此刻已经有大半的弟子离开了花谷，并且边界处的弟子也开始悄悄离去，只剩下了长老镇守。

这些长老在柳雨嫣的命令下，出手都变得极为狠辣，这让青宏国人都以为万香门依然还有一战之力，于是都不敢太过冒进。

花香香在封印了烟蓝烟粉后，便去到了青笛长老的住所，她知道青笛长老是主张战斗的，但是柳雨嫣却已经下达了这样的命令她也不得不从。

花香香便是知道青笛怒火难消，这才寻到了她，希望她能帮个忙，而青笛一听，几乎不由分说地答应了下来，现在就只待牧夜的归来。

隔天下午，烈阳当空，牧夜依然在闭目疗伤，今日因为还未曾有人前来交手，所以他终于找到了时间来治疗体内的伤势。

然而今日的气氛却和往日有着极大的不同，因为他能感知到百里开外，有数百道强大的气息徘徊，这可是以往从未有过的。

若是这些人一拥而上，牧夜也只能落荒而逃了，恐怕就连万香门都有覆灭的可能性。

当然他们并没有靠近，全部都在原地逗留，似乎是在观望着他，这般诡异的气氛让牧夜很是难受。

而就在此时，西方的天际，忽有一点红光闪烁，一时间，那些观望的人都纷纷激动起来，似乎在宣告着一场好戏的到来。

牧夜好不容易压制了伤势，但这道袭来的红光充满着杀意，让他不得不正视。

他睁眼，冷冷地看向了西方，只见那道红光在闪烁间，不断放大，直到化为了一团千丈火团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而这火团内，炎老怪红发飘扬，杀气腾腾，结丹巅峰的恐怖威压爆发而出，没有丝毫保留地朝着牧夜压制而来。

“牧夜！纳命来！”

炎老怪暴怒出手，如烈阳般的火团从他身上剥离，陨落向了牧夜。

一时间，天地屏蔽，牧夜的眼中只剩下了耀眼的火光。

这火团实在太大，若是陨落，这谷口恐怕会被顷刻摧毁，谷口处还有镇守的好些个女弟子，看到这火团朝着她们坠落而来，脸上刹那惨白，满是绝望。

就算是看在她们的份上，牧夜也绝不会躲开。

之前他一直都在使用悲之意境，此刻炎老怪分明使用的就是火之意境，那他还有什么好犹豫。

水之意境瞬息扩散，谷口寒风吹起，凛冬降临。

那陨落的火团被寒风刮过，急速地凝固成了一个巨大的冰球，牧夜隔空一拳，这冰球便炸裂成了无数的冰晶，散落天地。

但很快炎老怪的头顶再次出现了十数个同样大小的火团，天地再次被屏蔽，极致的炽热自天而降，朝着牧夜席卷而来。

但牧夜稳稳盘坐，周身数里寒意凛冽，不曾被撼动分毫。

炎老怪这边炙火盘空，热浪呼啸。

牧夜这边寒雪飘飘，冷风呼呼，两人的意境似乎在此刻达成了一种平衡。

牧夜沉睡的五年间，并没有对水之意境有过多的感悟，但是他毕竟提升了一番修为，所展现的意境威能已经比曾经要强大太多。

而炎老怪虽然感悟意境的时间不长，但他的境界毕竟也已经达到了结丹巅峰，并且他本就修炼火系的功法，所以和他的意境正好相互交融，使得他的每一击都万分地恐怖，哪怕同样是结丹巅峰，都未必能安然地接下他这一击。

也唯有像牧夜这般早早感悟了意境的人能够抵挡的下来，而他实则也是依靠了五霖的传承，水鸣之力，才使得他的水之意境能有如此威能。

炎老怪知道牧夜还有一个悲之意境，此刻却只以水之意境来与他对决，在他看来这就是对他的一种蔑视，这让他的怒火熊熊燃烧，意境的威能竟然忽然猛涨。

他所感悟的便是怒火之意，只要他暴怒而起，他的火之意境的威能便会不断地加强，而这绝非是牧夜一时一刻便能超越的。

火团虽未落下，但牧夜显然已经被压制了，周身的寒冰被一点一点地融化蒸发，属于他的阵地在不断地缩小。

但他却十分冷静，看着炎老怪冷冷道：“你们为什么要背叛？”

“为什么？”炎老怪大笑了起来，高声道：“修仙本是逆天，哪里还顾得了家国，在我看来是你们太迂腐了！”

牧夜听完颦眉冷目，怒意爆发，但他很快又冷静下来，沉思了一番默默道：“你所言不无道理，但你们不行道义，不怕道心枯灭吗？”

“道心枯灭？逆可成道，顺可成道，我选择逆天成道，谁能灭我道心！！”炎老怪狂笑道。

牧夜急速回道：“成道未必便是终点，就算真有成道的一天，不管顺取，还是逆取，你终究是要顺守的。但你若是逆取，想要再顺守恐怕不易。”

“那我便屠尽逆我之人，将天道踩在脚下！”炎老怪咆哮起来，脸上更是兴奋不已，似乎因为牧夜的问题找到了一条他都未曾设想的道路。

“你太狂妄了！”牧夜不屑道。

炎老怪暴怒，大吼道：“狂妄的是你！小儿不过知晓一点人道便想要教训我？不要以为有仙器在手就敢藐视我，出手吧小子，今日我要取你头颅，祭奠我的徒儿！”

“在我看来，仙道亦是人道，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成全你。”

牧夜不再多言，一指决然，杀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