躬身回应了四皇子的话后，魏国公意识回归，悚然心惊。

不管在什么时候，就算是左相还在的时候，他们对四皇子的定义都是傀儡，是被他们掌控的工具。

挟天子以令诸侯，只是三国枭雄曹操的成名之作。

魏国公和左相，最初也是打着同样的主意。而在之前，他们一切做的好好的，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但是，随着北蛮大军兵临城下，这城内的局势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当然，所有的一切变故都始于庆正帝的逃脱。

“若有来生，你我不要再做母子！”

就在四皇子准备随着魏国公离开瑾怀宫的时候，德妃忽然开口，抬头望着四皇子。

短短片刻时间，德妃一下苍老了十几二十年的感觉，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跟着散了去。

德妃缓缓从地上站起来，摇摇晃晃向着自己的卧房走去。

四皇子看着德妃走进房间，看着房门关上。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逼杀生母，四皇子的所为，真的是忤逆不孝。然而，在这瑾怀宫，没人想过出来阻止这惨烈的一幕。

很快，德妃的房间里传出了凳子倒地的声音。

德妃身边侍候的嬷嬷匆忙推开了房门，然后便是一声惊呼。

德妃殁了！

“太后大行，敲钟吧！”

听到嬷嬷的禀告，四皇子的表情依旧很冷。

他亲手逼死了自己的生母，本以为会有种报复后的痛快，可是，没有！

四皇子非但没有觉得痛快，反倒是感觉内心极度空虚。仿佛在这一瞬间丢失了人生的目标，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陛下，国事为重，太后娘娘大行，您要节哀啊！”

魏国公上前，礼节性地开口。

这一刻，魏国公内心有种冲动，那就是，他想要弄死四皇子。

一个连自己的亲娘都能逼死的皇子，真的会安心做傀儡吗？这个问题，魏国公根本不需要去询问别人的看法，他自己都有判断。

四皇子一眼望向魏国公，忽然咧嘴笑了，道：“尚父是不是在想着，朕注定不受控制，是不是该先下手为强，除掉朕？”

“老臣，不敢！”

面对忽然爆发强悍气场的四皇子，魏国公差点儿没有跪在地上。

“是不敢，而不是不能，也不是不想。朕，都懂！”

“老臣对陛下一片赤胆忠心，还请陛下明见！”

魏国公看着跟变了个人一样的四皇子，这心情越发的有些不妙。

四皇子呵呵一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他不在乎魏国公会不会弄死他，他从被左相推上皇位的那一刻，其实就已经不在乎自己会不会死。

就算是死，他也是皇帝。

就像是德妃，他的愚蠢的生母，就算是死了，他依旧会追封她为皇太后。

这世上的人，这世上的事，就是这么的搞笑。

活着的时候，往往是什么都没有。可一旦死了，这死后的哀荣，还有各种的名声，全都会冒出来的。

四皇子冷冷地望着魏国公，眼神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