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孙全有带着人一路狂奔，以最快的速度逃回了县衙，并且将县衙大门给关得死死的。然后，一群人就瘫倒在积水的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死亡，如此之近。

只是一群小人物的他们，从来没想成为什么大人物，更没有想什么光宗耀祖。嘴上喊着这些口号容易，真正去拼的时候，却没有这么简单。

“头儿，现在，咋整啊？”

捕快们将目光望向孙全有，回过神的他们，这会儿都是胆儿颤。他们是逃回来了，可是县尊大老爷肯定是没了。这要是追究起来，他们一个个都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什么咋整？”

孙全有回过神来，也是心里直打鼓。

不过，他到底是曾经跟着白双喜混过的，虽然没有多么高明，但至少学到了点东西。

“县尊殉国，大义凛然，我等当秉持县尊遗愿，将那些冲进了城里的畜生都赶出去，都杀掉！”

人，都是逼出来的。

孙全有本是一个小人物，胸无大志。他想过的人生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平平安安。

这样的人生，是这世上九成九的人都在过着的。

有人很喜欢，有人不喜欢，但却没有办法改变。

孙全有是喜欢这样的小生活的。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再这样过了。县尊死了，他们这些人是有责任的。想要在事后逃脱惩罚，就得拿出耀眼的功绩。

“兄弟们，咱们没有退路了！”

孙全有深吸一口气，“县尊殉国，咱们如果不能力挽狂澜，待到朝廷追究下来，咱们就算是不死，这辈子也完了。”

“咱们完了不打紧，还会牵连家人。”

“你们，愿意吗？”

愿意吗？

废话，肯定是不愿意。

虽然这些人都是小人物，但也是信奉好汉做事好汉当，有什么问题冲着自己来，不该牵连家人。

“头儿，你就说，咱们要怎么干吧？”

“拼了！”

孙全有咬牙切齿地开口，“大不了一死。若是咱们死了，朝廷得给咱们的家人抚恤，给他们优待。若是咱们大难不死，便是一场大功。”

“兄弟们，敢不敢跟我拼一次？”

没有退路的人，要么等死，要么发狂。

孙全有不想死，他才说了亲事，他怎么舍得死？

“拼了！”

“拼了！”

一群人纷纷开口，群情激奋。

孙全有的手在发抖，不是冷的，也不是害怕，而是激动。当然，在激动之余，也是有些惴惴，毕竟，他们现在要去拼命了。

“好，兄弟们，咱们就去拼一个光宗耀祖！”

“若是哪个兄弟不幸去了，你的爹娘，就是我孙全有的爹娘！”

“走！”

刚才面对狼群还惶惶不安，只能逃跑的一群人，在这一刻忽然脱胎换骨。

县衙的大门重新打开，一群人昂首挺胸走了出来，眼神不再有胆怯，有的只是视死如归。

黑色的大雨依旧在下着，寒意依旧刺骨逼人。但再度走上街道的孙全有一行人，却是完全变了一副样子，全都杀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