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为何会提起陆正州？莫非陆正州知道罗生堂的那位坛主是谁？”

陶浅夫人绝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一个不相干的人，当初寒千仞曾警告张默言，即便是寻到了陆正州，他也不敢说出一个字，难道是因为那位坛主身在归云庄，时刻会威胁到陆靖宇的安危？

“陆正州知道很多东西，如果你们能寻到他，可以说便是掌握了半个罗生堂的情报！”

秦小川闻言，心中顿时大骇不已，他原以为陆正州只不过是知道一些事情，却不想他所掌握的东西竟然如此之多，难怪这么多年过去，罗生堂依旧不愿放过张默言与陆正州。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秦小川神色复杂的望着陶浅夫人，他不知道这是陶浅夫人故意转移视线的计谋，还是真的诚心实意告诉自己。但陆正州确实知道许多东西，如果能寻到他，定会对自己极其有利。

“那你为何不告诉陆庄主，反而会告诉我？”

提起陆乘风，陶浅夫人面色骤然一冷，沉声道：“陆乘风薄情寡义，若不是为了归云，能让他有一个安稳的人生，我绝不会这么做！”

秦小川一听，眉头微皱，眼中有些疑惑，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似乎这个回答对应的并不是自己的问题。

但秦小川也无法从她口中得到其他过多的消息，只好拱了拱手，准备尽快离去。只是在其刚刚转过身去，陶浅夫人又是扬声道：“玄机上人......他可还好？”

秦小川身子微微一愣，眼中有些古怪，陶浅夫人竟然会主动提起玄机上人？当即转过身去，“一切都好，掌教身子壮朗，修为高深，只是不像夫人这般容颜永驻，已是满头白发。”

秦小川话刚出口，却听陶浅夫人掩嘴咯咯轻笑，抬头望着疑惑的秦小川，“你呀，怕是不知玄机年轻之时便是满头白发。”

秦小川闻言，亦是轻声附笑，对于玄机上人年轻时候的事，自己确实并不多了解，目光望着陶浅夫人，她的眼中涌现一抹柔情，看来她对于掌教还是有着一份情谊。

陶浅夫人脑海中显现当初玄机上人的容颜，但脸上笑容却是渐渐消散，最终喃喃道：“还是我...负了他。”

陶浅夫人抬头望向秦小川，郑重道：“西山有虎，盛极而衰！”

陶浅夫人此话传入秦小川耳中，却是让他心中疑惑，看陶浅夫人郑重的神色，这句话绝不是随口而出，但究竟是什么意思？莫非她是想要提醒自己什么？

眼下已是接近黎明，秦小川也不好久待，便拱手告辞。陶浅夫人点了点头，并未再出言相留。

离开密室，秦小川立即关闭密道，确定四周并无人发现，这才迅速返回自己的宅院。待进入自己的房间，秦小川心中百思不得其解，脑海中回荡着陶浅夫人的那句话：西山有虎，盛极而衰。

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待天亮，秦小川将陶浅夫人所说转述给陆乘风后，陆乘风神色有些暗淡，“贤侄可能觉得我不近人情，不让他们母子相认，只是我.....也有我不能为的苦衷。”

此乃陆乘风的家事，秦小川自然不敢过问，只道：“庄主洞察一切，既然这么做定然有庄主的道理。”

陆乘风点了点头，又是拱手望向穆婉秋，“穆姑娘，我知你擅长查探之术，今后归云庄任何地方任你出入，定要寻出那人的踪迹。为保此人再度泄露正道机密，从今往后我归云庄暂时便不参与正道之事，若实在需要我出手，也仅我一人前往，定要将那位坛主揪出！”

秦小川三人相望一眼，亦是点头赞同。眼下归云庄此等局面，确实不利于与正道一同出手，但与正道而言，归云庄最为重要的，乃是陆乘风，只要有他一人能够行动便可。

......

......

西荒罗生堂据点，罗锋望着手中传来的书信，面色有些暗沉。邱长老见他面色如此难看，便知发生了什么不利于罗生堂的事。

“究竟发生了什么？”

罗锋望了眼邱长老，无奈的摇了摇头，将手中的书信传与他。邱长老望着信中的内容，眼中怒火涌现。

“哼，秦小川这小子欺人太甚！罗锋啊罗锋，你一再对他仁慈，可眼下他已经对我们存在极大的威胁，眼下他要是发现了归云庄中的人，于我们而言可谓是极大的损失！”

罗锋点了点头，他自然明白事情的严重。那人很是谨慎，每次与自己联系，都会在纸上留下手脚，只要待自己看过后，便会自动燃烧，罗锋也无法阻止。

“虽说他与我们若即若离，但此番我们能逃脱正魔两道的击杀，多亏了他，而且眼下局势对我们而言，优势并不明显，还不宜与他树敌，否则局面只会对我们更加不利。”

邱长老重重的叹了口气，事实确实如同罗锋所言，对于此人，罗生堂还是不能轻易招惹。

“眼下我们还是少出动，免得引人主意，也不要再与他联系，一切都等到无崖子飞升之后再说。不过在此期间，动摇姬三公子势在必行，若是有机会的话，尽快谋划将秦小川斩杀，否则他必成我们的心头大患。罗锋，一个月之内，必须除掉秦小川，否则，我会将所有的事告诉他，让他生不如死！”

第186章

罗锋闻言，脸颊微微抽动，自己几番招揽秦小川，但他却完全无视，自己已经仁至义尽。而且若是让邱长老出手的话，他只会死的更加惨烈。

罗锋眼中，杀气涌现，这一次，他是真的下了杀心！

“放心，这一次我不会手软。眼下无崖子苏仙子二人飞升，只还有一月的时间，我会在此之前，将他了结！”

“如此甚好，霸天下已经答应要与我们联手，你在此之前将秦小川了结，也好腾出手来与我们一起行动！”

原来在罗生堂逃往奎灵沙域南邻之地时，霸天下显现便是为了与罗生堂联手，其目的，乃是为了在无崖子二人飞升之际，彻底颠覆天下的格局。

在确定那人身在归云庄后，欣岚儿亦是从伏龙寺来到归云庄，有她们二女联手，定然是事半功倍！

只是事情却并不如意，一切还是一如往昔，没有丝毫进展，罗生堂竟然在归云庄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凭借欣岚儿与穆婉秋二人的经验，这位罗生堂的坛主，必然是隐匿与归云庄之中。

归云庄中有她们二人查探，无需秦小川二人多费脑筋，便是告辞离去，前去武陵山庄，为秦小川解决心中忧虑。

御剑而行，秦小川心中忐忑难安，此番前往武陵山庄寻找武灵修，他究竟愿不愿意与自己说实话？

东门飞雪望向身侧的秦小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作为男儿，既要拿得起，也应放得下，此番前往武陵山庄，无论结果如何，你也应当坦然接受，万不可让别人瞧不起你。”

秦小川眉头紧皱的望着东门飞雪，点了点头，“飞雪大哥放心，小川并不是犹豫不决之人，只要我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个确切答案，无论是好是坏，我都会坦然接受。”

御剑飞至武陵山庄山门前，小鱼儿竟是一人在山溪间嬉戏，秦小川见到小鱼儿，心中顿时大喜，连忙走上前去，“小鱼儿，你怎么一人在此？”

听到秦小川的声音，小鱼儿心中稍喜，不过再转身望向他与东门飞雪之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暗淡，低声道：“三师兄被爹爹安排去做事，大师兄和雨蝶姐二人哪里有空搭理我。”

撂下这话，小鱼儿又是转过身去，闷闷的摆动山野花束。

听她提起姬三公子，秦小川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秦小川上前两步，凝声道：“小鱼儿，此番前来，我是想问你一个答案，武师兄在信中究竟给你说了什么，使你对我态度大变？”

听闻此话，小鱼儿手中动作渐渐凝滞，望着眼前的花簇，心中五味杂秦，确实是因为大师兄给自己说的那些话，才让自己不得已这么做。

见到小鱼儿动作凝滞，秦小川知道自己说到了点上，又是急声道：“小鱼儿，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为何....为何你一定要拒我于千里之外，你明明....你明明对我有意，为何却要这么做！”

“够了！”

小鱼儿怒声一喝，猛地镇住秦小川，使其呆愣在原地。小鱼儿转过身来，凝望着秦小川，眼眶微红，“秦小川，你明白我？不，你从不明白我，我对你.....绝无半分男女之情，我只是....将你当做最好的朋友。”

小鱼儿这句话，如若冬日里的寒风，将秦小川冰封于此。秦小川难以置信的望着小鱼儿，眼中亦是有着泪珠翻涌，“不，不可能，之前你明明对姬三公子没有好脸色，怎会突然之间，变得如此...如此..”

秦小川言语混乱，不知该说什么，面前的小鱼儿却是冷声一笑，背过身去扬声道：“我与姬三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对他没有好脸色，是因为他一直迁就着我，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对他并无感情。

想当年姬三哥带着我在这山中肆意玩耍，这里的每一处都留下我们俩的痕迹。哦，对了，就是你站的这个位置，当年姬三哥在这里教我垂钓，我还记得，我钓到的第一条鱼才不过一寸。”

听她甜言诉说着姬三公子与她的往事，这些话如若锋利的针刺，刺便秦小川浑身的肌肤。

“小鱼儿，你为何....为何要故意刺痛我，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小鱼儿转过头来，望着秦小川，笑道，“你的意思是大师兄逼我这么做的？你错了，大师兄只不过在信中讲了些我与姬三哥的过往，唤起了我心中情感，小川，谢谢你对我的喜爱，但是....对不起，我们并不适合。”

秦小川呆愣的站在原地，望着小鱼儿笑魇如花的说出这句话，怔怔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脸上的笑容能够看得到，心中的痛苦谁又能感受的到？秦小川微微抬起脑袋，让自己眼中的泪水不要留下，微微攥了攥拳头，又是望向面前的小鱼儿，一字一字道，“这...真的是...你的答案？”

小鱼儿丝毫没有犹豫，重重的点了点头，“不错，比黄金还真！”

这句话是在青峰镇时，小鱼儿曾与秦小川说过，没想到如今，竟会在此情此景下再次听到。秦小川心情已是失落到了极点，得到的答案，终还是自己最害怕的那一个....

秦小川望着小鱼儿，喉咙发出一声轻笑，转头望向身后的东门飞雪，扬声道：“飞雪大哥，已经得到了答案，武陵山庄也不必进了，去寻陆正州吧！”

听到秦小川这句话，小鱼儿立即转过身去，继续摆弄那束野花，不再搭理秦小川。

东门飞雪望着他们二人短暂的对话，心中疑惑，他总觉得小鱼儿说的话并不是真的。在秦小川走至自己身侧时，东门飞雪一把拉住秦小川的胳膊，沉声道：“我们还是进去问一问武灵修，他究竟说了什么。”

秦小川转望向东门飞雪，笑道：“飞雪大哥，方才你还劝我坦然接受，怎么，现在是你又放不下？”

秦小川的笑声极其刺耳，绝非他现在心中的感受，东门飞雪望了眼小鱼儿，“你在山下等我，我有些事要询问。”

现在的秦小川，哪还有无心思顾及东门飞雪要做什么，也不管他，一人独自朝山下走去。茫茫怔怔，脑海中没有任何意识，但只觉得眼前仿佛有着无尽的黑暗从四面八方极速涌来，要将其吞灭。透骨的凉意侵蚀着他的躯体，视线中的一切摇摇欲坠。

迷糊糊的走到山脚，容容的身影忽然出现在视线之中，秦小川立即停下了脚步，望见她一脸憔悴与哀伤。

“我能感受到你的心痛，小川，即便是所有人都离你而去，我都不会离弃你。”

这句话容容曾经便对秦小川说过，今日再一听到这句话，秦小川心中又是涌现一丝温暖，笑道：“不必担心，我没事。”

只是此话一出，容容却是厉声喝道：“小川，别骗自己了，你的心在我这里，我知道你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