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兰……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有……

等等！

莫名其妙的引诱，这周围的漫天云雾，恰到好处的时机，苏烈之死，花木兰现身……

这……

铠因突然明白了，元歌这一手，就是故意让花木兰看到这一幕，铠因低了头，看看自己手中的魔剑，虽未沾上血迹，可……可等等，苏烈胸膛之上的那把剑呢？什么时候没了踪迹？

这……

铠因在思考，花木兰却在这个时候迈开了步子，一步，两步，似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一般，面目呆滞的走到苏烈身边，然后缓缓地蹲下，茫然的盯着苏烈的面容，一言不发。

“将军，我们……”

“这里不能久留，将军，找到另外三位大人了……”

……

一连串杂乱的脚步声，随后，云雾渐渐变淡，当头几名士兵冲出云雾，想都没想的在汇报情况，但话说到半截，便看到了当下的一幕，双眼瞳孔微微一缩，便再没了声息。身后的部队虽然在一个个的增加，但在几声窃窃私语过后，便只听见动静，再不见言语。

“为什么？”

花木兰无神的问出这句话来，说话的时候，她的身体都在轻轻的颤抖，两行清泪，第一次，铠因见她哭的这般“肆无忌惮”。但铠因可以理解，真的，这样的一幕，是个人都会觉得是铠因杀了苏烈，毕竟此处没有第二个人，自己就站在苏烈身边，苏烈的伤口是剑伤，脸上还带着几分茫然，一切的一切，都是那般诡异的巧合。

铠因突然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这所有的一切，那元歌……

“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

“我，木兰，我……”

不是他，真的不是他，铠因开口解释，却突然的发现，自己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元歌的傀儡杀了苏烈？

元歌害了苏烈？

元歌的傀儡杀了苏烈然后跑了，自己只不过是替罪羔羊？

他该从哪儿说起？

“杀了苏烈叔叔，对你……有好处吗？”

花木兰声音都在颤抖。

“不是我。”

这一次，铠因终于回答了，只有简单的三个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心里也开始有几分莫名的烦躁。

这算什么？

都不给自己理清思路，好好解释的机会吗？为什么直接就认定是自己做的？虽然眼前这一幕的确很像是自己动手杀了苏烈，但……但她就这么确认是自己吗？

“不是你，那你告诉我，为何苏烈叔叔的致命伤口是剑伤。”

花木兰茫然的看着苏烈的脸，口中却说着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的话。

“这一脸的茫然表情，你又作何解释？还有我没看到之前，那一句为什么，你又作何回答？”

“你不信我？”

铠因皱着眉头，突然之间不觉得生气了，只觉得有些好笑。

她为什么不问是谁？为何问这些？为何不给自己一个解释的机会？

是不信自己的解释？还是根本就不相信自己这个人？

“你让我，怎么信你？”

花木兰缓缓地转过头，人还在地上半蹲着，转过来的脸上，却是一脸的哀伤，没有他想象当中的愤怒，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恨，有的，只是痛苦。

“木兰，我……”

也不知怎的，看到她这般表情，铠因突然又平静了下来，心一软，似乎又能理解她了，他想了一下，如果花木兰换成是自己，苏烈换成是娜娜，或许……或许他在第一时间就会失去理智，花木兰还能保留几分神智，已经很不错了。自己为何还要与她计较这些？

“你走吧。”

花木兰咬着嘴唇，转过头，用衣袖擦去了眼角的泪水，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语气很低，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变得一片疲累。

走？

他往哪里走？

花木兰这般反应，越发的让铠因觉得愧疚，她刚刚失去一个亲人，还是在这样的一幕下，纵然言语有些不理智，却也有足够的原因让人理解了。自己为何要有那短暂时间的烦躁？

“你先起来。”

收了剑，铠因无奈的摇了摇头，低下身，想把她搀扶起来。

“我们先把苏将军带回去，其中缘由，你让我慢慢跟你说好吗？”

“你……你走开。”

花木兰身体颤抖，抵抗着铠因轻微的拉扯。

“你先起来。”

“你走……”

“你听我跟你解释。”

“走……”

“你等我……”

“你走开啊——！”

蓦然加大的声音，花木兰一把抽出随身的另一把轻剑，架在了铠因的脖子上。双眼通红，嘴唇都被她咬的出了血。表情复杂的看着铠因，用着几分颤音说道。

“我说了，我让你走，你再不走，我怕我真的忍不住杀了你。”

杀……了我？

杀？

呵，呵呵呵……

“我跟你说，不是我，你……终究是不信是吗？”

“你让我怎么信你？”

花木兰大声的喊着，眼泪再一次不争气的留了下来，“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啊？剑伤，只有你和苏烈叔叔在这里，那一脸的茫然，那一句为什么，你给我解释啊。”

解释……

呵，解释……

“你既然这么笃定。”

铠因面无表情的说着，伸了手，将她的轻剑从脖子上拿开，剑尖，抵在了自己的心脏前方，语气冷漠的说道。

“为何不刺下去？”

如果认定自己就是凶手，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不若生死相拼，岂不是更好？

“我……”

花木兰身体一抖，抬起头，依旧是泪眼模糊，咬着嘴唇，复杂，却又哀伤的表情看着他，也不说话，只是身体颤抖的越发厉害。

刺下去？她如何下得了手……

看着花木兰无助的样子，铠因终究还是心软，想起花木兰曾经和他在一起的样子，他好像明白了几分……

“你若还信……”

“你走吧。”

花木兰摇了摇头，手中轻剑缓缓地垂了下去，脸上是一片疲累。

“你再不走，我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控制住自己不杀你。”

“不愿意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吗？”

铠因迈开步子，朝着她一步步的走去。

“你别过来。”

花木兰带着泪痕的脸上闪过几分慌乱。

“我觉得你应该相信我。”

“你别过来，走开，走开啊！”

轻剑又被她抬了起来，可手臂颤抖，不刺，反而是她整个人在后退。

“苏将军尸骨未寒，我们先把他带回去安葬好吗？”

“你走开，走开……”

“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告……”

“走开……”

“我能解释……”

“走开……”

“相信……”

“走开啊！”

噗——！

利刃入肉，血液四溅，直到胸口传来的剧痛感上升到大脑，铠因才茫然的低下头，看了看胸前插着的这把剑。

由花木兰……

刺入胸膛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