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造了李二的反
作者:a去年今日此门中 | 分类: | 字数:70.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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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拉胯的诸王
李恪起兵之后,黑齿常之和韦侍价都旗帜鲜明的拒绝了李恪。
魏真宰甚至煽动了洛阳禁军准备偷袭李恪。
还好被李知十和马敬臣提前告知李恪,不然马上就要失败。
面对这一潭死水的局面甚是焦急,于是又伪造了第二份玺书,称“神皇欲倾李家之社稷,移国祚于武氏!”这次依旧回应者寥寥。
鄱阳公李諲有心勤王,无奈官职低微,于是致书自己丈人、天官侍郎邓玄挺,向其问计求助,哪知邓玄挺竟装聋作哑不予理会。
武后公开干政二十多年,素以杀伐果断着称,天皇也是猜忌心极重之君,在此处境下宗室或耽于享乐,或敛声屏气,早没了昔日的锐气。
如今明知武氏欲篡唐统,他们也和李恪最初的想法一样,尚未抗拒先生怯意,一个个只想着自己安危。
不过也并非没有勇于挑战之人,当矫诏传至徐州之际,刺史赵瑰与其妻常乐公主当即承诺起兵。
常乐公主乃高祖第七女,她曾生养过一个女儿,便是被武媚活活饿死的李哲原配赵氏。
女儿死得凄惨,他们夫妇也被贬出京城,早就恨武媚入骨,日夜想着报仇。
这一天终于等来了,常乐公主闻讯激动,竟不顾内外有别把送信之人叫到面前,亲自嘱咐道:“你回去告诉唐王,说我只许他进,不许他退!昔日杨坚欲篡周室之天下,尉迟迥不过是宇文氏的外甥,尚知匡救社稷,功虽不成足堪忠烈。尔等诸王若是男儿早该行动,怎会拖到今日?今李氏危若朝露,诸王皆国家懿亲,就算不是那妖妇的对手,也该奋勇一搏舍生取义。夫为臣子,救国家则为忠,不救则为逆,诸王当速速起兵,不可虚生浪死遗笑后代!”
巾帼不让须眉,但消息传回诸王却很为难,匡救社稷的志气他们现在是有的,可是宗亲反应不一,他们的力量实在太弱。仅韩唐外加一个赵瑰,能掀起多大风浪?经过仔细商议,他们又向众亲朋送了第三封密信,这次不再提什么救皇帝、救社稷,只清清楚楚一句话,飨庆典之际,神皇必遣人告诸王密,以大行诛戮,届时皇家子弟无遗种矣!
情势大过人。
这封信点明了生死利害。
宗室之人顿时惶恐,灭顶之灾近在眼前,不为宗族社稷,也得为自己一搏啊!旬月之间各地宗室一改冷漠态度,纷纷回书承诺起兵,连那些手中无实权的人也开始招募家兵、打造兵器。
计划四面八方同时举兵,身在成都的宗室成员也准备配合行动。到这会儿,李譔总算稍稍松了口气,也开始在肃州召集兵马,可他万没想到,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亲人中竟然出了害群之马。
李譔曾对与武氏关系亲密的李恪怀有戒备,可最终出卖他的不是李恪,而是他的亲堂兄李蔼。
范阳王李蔼乃是鲁王灵夔膝下唯一的儿子,此人以书法驰名,却不懂得用兵,不过国难当头还是遵从父命准备举兵,而且从一开始就参与了谋划。
他也曾像李譔、李冲一样热衷勤王,可是随着事态发展心里越来越没底。
先后三次发书催促大家才有所行动,莫看现在闹得凶,到时候敢挺身而出的会有几人?
再者动员的宗室虽多,真正的实力派却没几位。
而且诸王分处东西南北,距离成都有远有近。
说是“四方并起,事无不济”。
真行动起来该如何调度?
倘若太后分遣大军各个击破,又该如何应对?
须知现在已不是十多年前那会儿了,太后已牢牢掌握大权,莫说朝中还有黑齿常之那样的百战名将,就是派来丘神积、麴崇裕、杨玄俭等武氏亲将也不易对付。
况且舒王李元名、纪王李慎至今态度不明,似乎抱定了闭门自守的心思,连久战突厥善于用兵的霍王李元轨也承认敌众我寡形势不妙,此番举兵不过是尽人事而已。
李蔼的顾虑日益深重,加之他募兵进行得不顺利,越发食不下咽、卧不安眠。
联想到周兴打造的恐怖刑具。
在经历了半个多月苦痛煎熬后,李蔼决定出首告密。
就算武氏把他们李家人视若草芥,打算一把火烧尽,到头来也会留下一两棵装点门面。
就算斯文扫地摇尾乞怜,好死不如赖活着,什么宗庙社稷,什么父子情、兄弟义,还是顾自己性命吧。
他连自己父王都未知会,抛下招募一半的军队,披星戴月驰往成都,向太后告发了一切。
而事实完全出乎李蔼预料,太后听他颤颤巍巍讲述完事情经过,既没有发怒也没有夸奖他,甚至没有下令抓捕诸王。
面对这个出卖父王和宗亲的告密者,媚娘简直想笑,笑这人的愚蠢和幼稚。
自李治驾崩那一刻她便对宗室怀有戒心,若不然何以徙封诸王?
现今告密盛行,李元嘉、李恪秘通书信之事她早就知道了,至于商议什么也不难猜。
其实她早想对李家宗室动屠刀了,只是这顿大餐吃相不能太难看,公然屠戮势必引起全天下非议。所以她才诏令所有宗室共赴明堂之会,
第二百一十二章 拉胯的诸王
就是要制造恐慌,逼他们行动。
爱卿大义灭亲,真忠臣孝子也!”媚娘冷笑着揶揄李蔼,“放心吧,你肯来通报此事,朕处置之时定不会把你牵扯其中。”
可她除了令黑齿常之南下,逼近洛阳,丘神积整备兵马以外。
并未采取任何行动,仍是静观其变。
来吧!朕
盼着你们举兵呢。若不举兵朕怎把谋反之罪扣到你们头上?
怎有借口将你们一举诛灭!
天命二十三年八月十八日,河北道博州之地征尘骤起。
一支五千人的军队从王城出发,一路向西南方挺进,直抵黄河之滨。
武黑齿常之的先锋沿河对峙。
统军之人正是博州刺史、琅琊王李冲。
莫看这支队伍只有五千人,得来甚是不易。宗室担任刺史者权势有限,尤其博州这样的中下之州,既非边庭又非重镇,
几乎没有常备的驻军,全靠临时募兵。再者太后当国,虽对臣下残酷杀戮,对百姓倒还宽仁。
尽管多年战争,然而军队的粮饷还是发足了。
谁无缘无故谁愿意造反?
为此李冲几乎散尽所有家财,密令心腹萧德琮重金招募死士,费尽心机集结了一帮市井无赖、盗贼强人,又召集许多无家无业的贫苦流民,这才拉起这支五千人的队伍。
本来他想进一步扩充实力,至少凑齐一万人再公然举义,但李蔼告密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李冲在成都也有相厚之人,同样是凤子龙孙,那便是郕国公、殿中监裴承先。
此人乃开国功臣裴寂之孙。
裴寂乃最早追随高祖李渊之人,却因帮李渊遏制秦王一派,被李世民衔恨,贞观后罗织罪名将其贬死岭南。
其子裴律师尚高祖之女临海公主,生下裴承先。
如今宗室有难,裴承先身为公主之子也不愿袖手,自李蔼一入京他就把消息告诉了李冲。
李冲情知隐瞒不下去,索性立刻举兵。
州城官员自然也有不从者,或被杀死或遭胁迫,只用一天工夫就摆平了,于是率军而出。
从王城至黄河有四十余里,这一路李冲心潮澎湃斗志昂扬。
他起兵也不单是因为李蔼告密,更藏着几分不可告人之心。
疾风知劲草,乱世出英雄。
齐桓公尊王攘夷首霸春秋,曹孟德逢迎天子遂成魏统,在他看来这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候。
所以直接开向黑齿常之的营地。
李冲乃越王李贞的嫡长子,很早就受封郡王,又自恃有几分文韬武略。
别人畏武氏如虎,独他视若等闲,早憋着当首义之人。
他举兵绝不仅仅是自保使然,更不是出于忠义,而是有称雄之心。
试想当今天子李贤只是囚徒。
即便推翻武氏匡正朝纲,他们又有什么本事掌握朝廷?
大权势必落于勤王者之手。而诸王并起际会洛阳,到时候谁是魁首?
那就要看谁的功劳大,谁的声望高。
若是一鼓作气击败黑齿常之。
并与李恪会师威震天下。
到时候进可窥九五至尊,退不失宰辅之位,大利当前岂能迟缓?
虽然李冲从未带兵打过仗,不过在他看来这应该不难,兵法他是读过的,弓马本领也不错,打几仗就谙熟了。
汉高祖起义前不过是个亭长,魏武帝出身赘阉遗丑,而他却是一州长官、帝王后裔,有什么不会的?只要放开胆,什么事干不成?
李冲一马当先,憧憬着美妙未来,可是刚走到黄河岸边信心就遭到重大的打击。
行军四十里对正规军来说只是小事一桩,可对临时招募的军队就不一样了。
他这五千兵纯属乌合之众,老者年近耳顺,幼者未及弱冠,又缺少马匹,扛着兵刃带着辎重,越发拖沓迟缓。
因举义仓促事先也未经操练,连编制都不甚清楚,四十多里赶下来队伍乱作一片,走得快的已跟到河边,走得慢的仍在五里开外。
根本无队形可言,知道的是行军打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赶会呢。
无奈之下李冲只得传令就地休整。长史萧德琮也是高门贵少,与李冲意气相投,也早憋着当从龙功臣,但头脑比李冲理智得多,赶忙谏阻:“不可!兵贵神速,不可休息。”
李冲倒也从善如流,当即改命过河,一时间大大小小的船只浮木铺满水面,幸而山东之地黄河并不很宽,水流也不算湍急,对岸也无阻碍,只是队伍散漫杂乱无章,待到所有人过河早已日近西山,赶紧扎营做饭。
此时军中还有不少官吏,既有州中的参军佐官,也有辖下的县令县丞,可诚心跟从的是极少数,大部分是胁迫而来,观察了这头一天的情况便知凶多吉少,几个胆大的要求面见李冲,希望能劝他罢手,赶紧向朝廷请罪。
然而李冲一概不见,独与萧德琮在帐内计议。
俩人嘀嘀咕咕一夜,次日清晨还真改了主意,不再向北进军,转而改道向南先去济州。
第二百一十二章 拉胯的诸王
时任济州刺史的并非等闲之辈,乃当朝驸马薛绍之兄、河东县侯薛顗因太平公主之故,薛顗固然与媚娘成了亲家,但他更是城阳公主之子、太宗李世民的外孙,承恩极重,岂能眼看着武氏篡国?
故而他也参与了这次计划,正在筹备起兵。李冲临时改变计划,打算一边召集人马,一边前往济州,欲与薛顗兵合一处,壮大声势扩充兵力,然后再和黑齿常之决战。
计议已定立刻行动,李冲率军南下,一路上散发檄文煽动百姓,竟然无人响应。
山东之地除了孟晨当年闹过一阵,一向和平。
寻常百姓又哪里懂得太后有何阴谋?
宗室举兵又是极隐秘之事,无人知晓内情,只看到太平之地无端冒出一支队伍,料想不是匪类就是叛贼,李冲所过之处十里八村的人早逃得没影了,剩下些无力逃亡的老弱妇孺,哪听他那一套?
行军一日,傍晚时分一行人恰至武水县城。
昨天就在河岸扎营,今天又闹出这么大动静,邻近诸县早都惊动了。
武水县令郭务悌、莘县县令马玄素都是心向朝廷之人,有意与李冲一战,无奈两家凑在一起才一千七百兵,而且同样未经操练、不谙战事,根本无法抗衡,于是屯兵城内,郭务悌急赴州城求援,马玄素代守城池紧闭四门。
李冲空劳无功窝了一肚子气,正无处发泄,眼见这小小县城面对他的正义之师竟敢闭门不纳,顿时火冒三丈,下令夺取此城。
他军中并不缺粮,目前无须入城补给,如此挑衅岂不又要拖延?
萧德琮本欲谏阻,但转念一想,兴兵举义贵在士气,若不显露一下威风何以震慑四方号召群豪?
于是顺从其意。
五千兵马并不多,但武水也只是弹丸之城,兵力微弱不敢出战,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围城。不过此刻又到了掌灯时分,乌合之众哪里懂得夜战?
只能熬过这一夜再说。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李冲便下令攻城。
五千士卒自离开博州还一箭未发,此时以多欺少、恃强凌弱之势颇为旺盛,尤其那帮盗贼亡命徒,抱着入城劫掠的心思,根本不用云梯,似疯了一般叼着刀柄、徒手攀上那夯土堆砌的城墙。
但守城一方气势也很惊。
武水虽城墙低矮、兵力稀少,却都是乡土之人,妻儿老小尽在城内,保卫家园岂能不拼命?
马玄素亲登城楼指挥作战,尽皆奋命,竟挡住了猛烈的攻势。
李冲本以为一个冲锋便可拿下城池,就算攻不下,守军也会吓得投降,所以连早饭都没吃。
不料从清晨打到将近正午,这座小城固若金汤,眼瞅着负伤之人越来越多,将士们都快没劲了,只得暂时收兵埋锅做饭,吃饱了再攻。
怎料午后更不妙,马玄素情知敌众我寡,把城内的小吏、杂役、家童都召集过来,还有许多百姓也来助阵,兵刃不够分的,什么棍棒、锄头、耙子、粪叉子全挥舞起来,弓箭射没了就扔磨盘。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李冲强攻大半日不能破城,士气已逐渐懈怠,打着打着就不打了。
其实两军绝大部分都是寻常百姓,彼此又没仇,至于朝廷孰是孰非他们根本不明白,这仗有什么可打的?
刚开始还有人往前冲,到后来那些亡命徒也渐渐泄气,就是举着兵刃瞎比划,连伤亡都没有。
李冲急得纵马狂奔,围着这座小城团团转,呼东喝西叫嚣,就是无计可施。
转眼间又已日薄西山,许多将士劝李冲弃此地而走,可李冲愤恨已极,非夺下武水不可。
事到如今确实不能罢手了,李冲自诩正义之师,出兵以来无尺寸之功,围困一小小县城竟不能克。
如果灰溜溜撤走,势必军心大沮四众离散,这五千人到达济州还能剩几个?
关键时刻萧德琮又给他出了个主意。第三天清晨城外一通忙乱,博州兵将十几辆载着干草的大车推到了武水城南门,李冲一声令下,数支火把掷出,熊熊火焰立时蹿起。
然而也不知道是天命还是李冲运气差。
大火烧起后不久,本来强劲的南风突然转向,刮起了猛烈的西北风,反向李冲的军队燎去,城下立刻乱了起来,博州军四处乱窜,连李冲本人也险被乱军撞倒。
李冲阵中有不少人本来就和李冲不对付,是被胁迫而来。
此时趁乱向士兵高呼:“风向突变足见天意!琅琊王与国家交战,此非举义,实乃谋反也!尔等皆朝廷赤子,焉能附庸叛逆自招大祸?还不散去更待何时!”
寻常草民都有点儿迷信,“天意”如此也不由得他们不信,立时就有人弃甲而逃。
五千乌合之众顿时如开闸一般逃窜,刚开始逃的是胆怯的百姓,后来连那些亡命徒也觉得没什么希望,攥着兵刃远走高飞。
李冲拔刀连杀数人,仍不能阻止溃散之势,城上的马玄素却抓到了机会,赶紧传令出战。
随着几声巨响,三面城门大开,武水、莘县之兵鼓噪而出。此时李冲哪还有抵御之力?
这位自视甚高、志大才疏的琅琊王也吓得颤抖起来,匆忙伏在马背上,一路狂奔狼狈而逃。
三天后,李冲灰头土脸地出现在洛阳。
走的时候五千人,到洛阳仅剩数十家兵,费尽心机招募的兵马全逃光了,长史萧德琮也在半路失散,生死不明。
此刻他已不敢再奢望当皇帝,唯有寄希望于三叔李恪可以力挽狂澜。
李恪也有苦说不出。
除了李知十等几个亲信外,其他将军全部不听李恪的号令。
丘神积数万大军也与黑齿常之合兵。
往洛阳而来。
听闻李冲败了。
各地宗室本就有些怯意,心也不是很齐,此时莫说已不敢配合,就是想配合也根本来不及。
大部分人募兵尚未完成,而朝廷已向天下宣告李冲的行为是谋反,黎民百姓皆感恐慌,他们还怎么继续征兵?
在此形势下韩、鲁、霍、江都、汝南、零陵等王皆不敢动。
不过李恪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一起兵还是赢得臣民的广泛拥护,此时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仍有人心甘情愿为之效力。
当然,这是祸及满门之事,不可能没人反对,李恪却没为难那些有异议的属下,敞开城门任他们离去。
这样做既是出于仁慈,也是觉得谋害他们没有必要。
变乱之际禁锢甚至杀死不从之人主要是出于保密需要,但自己已经反了。
所以不用顾及太多。
李恪不能等了。
一面派人向诸王通报消息,一面向平叛大军进击。
相较于眼高手低的侄子。
李恪做事就沉稳许多。
他确实称得上文武双全,年轻时也曾弓马娴熟。
不过现在他已是年逾五旬之人。
实在冲杀不动了,所以将冲锋陷阵的差事委托给李英。
他们出兵后不久便在上蔡县受阻,李英年轻有为,统军倒也颇具章法,迅速包围上蔡城,身先士卒全力猛攻,仅用了半天时间便将之攻克,一时声威大震,又收编了千余官军。
正当李恪高兴时,远方出现了如同海潮一样的军队。
与黑齿常之迎面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