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灵珠……

怎么又是那颗凤灵珠！

寒少宇很无奈，他觉得小东西那未曾蒙面的老爹一定是克他，所以才给小东西留下那颗珠子，才让他四海八荒寻不到小东西的下落。

“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凤熙答：“不就是一颗珠子喽？我不是之前就跟你说过的？”

“我知道，可你当时是说那颗珠子有收敛仙气的能力，所以我嗅不到小东西身上的半点仙气，才认定他是一只普通的小鸟，如今你这么说，意识是那颗凤灵珠能够掩盖所有仙气，即使他使用仙法，除非看见了，否则我也没法察觉半分？”

“不错！就是这个意思！”

说到他家的家传宝贝，凤熙很骄傲，又微微一怔，侧头望他，“小东西是谁？”

寒少宇有些尴尬，果然做什么都不能心不在焉，光顾着说话，却没意识到将自个对青鸟的称呼在凤熙面前叫了出来，正想解释一番，凤熙又“喔”了一声，说了声“我知道了”，挑起一边眉用古怪的目光盯着他。寒少宇被老凤凰盯得不好意思，想一巴掌扇过去，老凤凰却先一步将脸转到一边去了。

“有意思没意思？”老凤凰拽着他边走边道，“这爱称起的，喜欢人家不是一天两天了吧！感情自个不知道啊……你这木头够瓷实，我真不知该怎么说你！早知如此我担心个球啊！还浪费时间特意在这儿等着，你再一天不回来我就代我堂弟跑九重天跟四公主抢人去了你知道么！我那早死的亲爹以前说应龙族都是死心眼，恭喜你成为你们家第一个成功劈腿的！行了行了，等我差人把我那堂弟逮回来了，你就赶紧准备定亲礼吧！从现在开始，你寒少宇生是我凤族的神，死是我凤族的死神，你听清楚没有……”

什么就什么了！

什么乱糟糟的！

“去你娘的扯东扯西！”寒少宇莫名其妙被老凤凰这番话臊得面红耳赤，好在凤熙并没有回头看他，所以也没发现这样的窘状，“你埋汰你父亲真的好吗？你不怕他梦里来找你？”

凤熙答：“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你自个好了，我堂弟找不找得着都是问题，你牵挂他都来不及，还有闲情逸致操心我？”

和老凤凰打嘴仗总败北，寒少宇觉得自己也该习惯了，夜风很凉，却吹不去脸颊上炽热的温度，也是奇了怪了，自个以前没脸红的毛病，怎么被这只老鸟儿三言两语一撩，就能窘成这个样子？

老鸟没给他详细考虑的工夫，问他去九重天讨要喜袍发生了什么，寒少宇也没想瞒着，据实相告，不自觉连细节都被套的清楚。

“你是说四公主自卑？”老凤凰好像对这事儿挺感兴趣，一直喋喋不休，“她那样的性情竟然会自卑？”

“毕竟是个凡人。”寒少宇答，“凡人在九重天那地方，就跟怪物出现在长安都城里一样，你说君上这次怎么这么糊涂，怎么能办出这种事情来？”

“咱们的那个君上可不糊涂……”凤熙却道，“我猜他做出这件事，不会只是想提调四公主上天与你再续前缘，也不会只是想你出山统兵再败蚩尤。”

寒少宇不解，“那他还想做什么？我实在想不出他还有别的什么理由……”

“你想想啊……”

凤熙止了步子，竹屋的灯光近在咫尺，隔着一排竹，寒少宇看到竹屋里阿烈陪着凰菁，两个女人不知在说什么，表情非常古怪。

“之前不是说，大周那个皇帝宇文邕在凡间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改革，禁佛灭道，强迫僧侣道士还俗，不遵者杀……”

“可这件事和提调四公主上天有什么干系？”寒少宇有些想不通，“不过宇文邕这家伙确实混蛋了点，我虽然也讨厌那些和尚道士叽叽歪歪，但不可否认，佛和道在教人为善方面还是起了点作用的。在这个世界上，凡人欲望太多，若一丁点信仰也没有，人性堕落成魔，那就太可怕了。”

“你能不能别打岔！”凤熙不满道，“我是说宇文邕禁佛灭道的事情，他不是扬言要打上九重天，还说自己宝刀未老，要把神仙通通杀绝……”

“所以你的意思是……”

“二表兄你想想，凡人怎么跟天斗？单是寿命就是个大问题，宇文邕跟九重天叫板，君上，玉帝，还有各方帝君一定不会搭理他，但这话说出来就是违逆天道，等宇文邕死了，还不是魂魄被鬼差拘往冥界，还不是要听从十殿阎王发落，届时就是九重天的神仙跟他秋后算账的时候。他的下场一定很凄惨，而四公主这一世嫁给这样目无老天的帝王，又受他宠爱多年，必然要受牵连，若问责，也许是夫妻连坐，四公主前世是君上的女儿，要是她同宇文邕扯上干系，君上颜面扫地，四公主又要受九重天的那些神仙谴责……”

凤熙顿了顿，又道：“君上在尘世时，已是名誉四海八荒的贤主，他怎么会想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心中一定是早有打算，与其日后事情演变到无法收拾，还不如冒险早早将四公主提调上九重天来，同宇文邕，同违逆天道撇干净关系，至于笼不笼得到你，那就要看造化了，笼得到最后，君上一举两得，也算了了当年自个的一个心愿，若笼不到吧，他也不亏，天君母子相逢，也算做了一桩善事。”

寒少宇在林中细细听着，倒是对这番解释没什么想法儿，君上本来就是个极其聪明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当年平定四海八荒之后，大巫因为早有隐退之意，曾不止一次向君上辞行，但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被君上婉拒，君上说他能看出大巫是个“治世能臣”，他希望大巫能够多辅佐他几年，然后再议隐退之事。

可大巫很坚决，寒少宇怕他因此事得罪君上，曾拿着两坛酒去劝说，谁知喝完一坛，一向酒量甚好的大巫竟然醉了，拍着他的肩膀跟他道：“我此时不走，再过几年一定又走不成，虽然舍不得你这个老朋友，但走还是得走的……”

寒少宇当时劝他：“算了吧，君上不让你走你要走也走不得，早点打消这想法，还能过几年清静日子，这样有什么不好的，你在这里，咱俩还能经常见面，喝上一坛小酒，我虽然不大喜欢你，但还是乐意跟你喝酒聊天的……”

大巫是真的醉了，听这话突然将脸凑过来，凑得很近，炽热的鼻息一下子便喷在他脸上。

“你不大喜欢我？”大巫眯着眼居高临下看着他，“我怎么你了？你凭什么不喜欢我？”

寒少宇一时语塞，老半天才道：“你……你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