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少年带着光
作者:梧冉 | 分类: | 字数:59.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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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往事如烟 悲戚似梦(三)
春节过后,奶奶也来了连城。
这天晚上,正值晚饭门铃响起,冯澄思兴冲冲地跑去开门。
凛冽的寒风冷飕飕地往里灌,就算穿了大衣的冯澄思也被吹得直打哆嗦。
大门外站在一个女人,怀里抱着一个两岁大的孩子。
尽管这么严寒的天气,可女人仍旧穿着一条洋红色及膝羊毛裙,踩着一双细高跟鞋,最引人注目的是膝盖以下仅着一层薄薄的丝袜,远远的看过去就是两条光溜溜的腿露在空气中。
女人看到开门的是冯澄思,略带讶异,转瞬又恢复了她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
女人画着精致的妆容,眼含秋波,鼻梁挺翘,小腰盈盈,一袭大波浪卷发披散腰间,煞是美丽动人.。
冯澄思问道:“阿姨,请问你找谁?”
女人挂着她露八颗牙标准笑,“思思,我是你方阿姨,你不记得阿姨了吗?我们见过几次面的就在冯总的公司里。”
冯澄思歪着小脑袋,想了片刻,疑惑道:“有吗?”又打量了她几眼,冯澄思坚决的摇摇头。
对于眼前这位像是从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阿姨,实在是没什么印象。
估计生产阿姨的工厂,技术也不怎么样。不然帮她加工的时候,哪会连脑子都一块整了。
唉,连现在是什么季节都分不清,智商堪忧啊!
女人依旧是那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有的,有的,可能是公司人多,你一下子忘记了,说不定等会就想起来了。”
呼呼寒风吹来,女人的身躯如摇晃的小船哆哆嗦嗦,白皙的小腿止不住的瑟瑟发抖。尽管她想尽可能的保持她自认为迷人的微笑和甜美的嗓音,但也招架不住这连头上的虱子都会被吹死的冷风!
有副响彻四海八荒,气死古今中外的对联,是怎么说来着?
上联:Nozuonodiewhyyoutry(不作不死,你为啥还要试?)
下联:Notrynohighgivemefive(不试不爽,给我一巴掌!)
横批:letitgo(一起作吧!)
冯澄思露出天使般的笑容,善意地提醒道:“阿姨,你露出十颗牙了!阿姨,你的声音怎么比乌鸦还难听!”
女人的脸瞬间冻结。
“额……阿姨你还是别再笑了,我都看见你的蛀牙了。”
倒是她怀里抱着的孩子,吸引了冯澄思的注意。
小男孩穿着厚实的小棉袄,戴着毛绒绒的小帽子,小脸蛋粉嫩嫩的像一颗鲜嫩的水蜜桃,睁着圆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冯澄思,小嘴一张哈喇子立马滴了下来。
冯澄思好奇地问:“阿姨,这个小宝宝是……”
女人紧紧抱孩子的手,喜上眉梢,“这是我儿子。来昊昊叫姐姐。”
孩子看了冯澄思片刻,估计是不认识,立马把小脑袋埋进妈妈的怀里。
肆虐的寒风,刮得冯澄思的小脸发疼,不耐烦地问:“阿姨,你是来找我爸爸的?”
女人急忙道:“是,我找冯总!你先让阿姨进去好吗?”
冯澄思也没多想,以为这女人是找爸爸有事,再看了眼被风吹得眼睛迷蒙的孩子,还是把人迎了进来,带着她去往餐厅。
“啪”的一声筷子落地!
男人率先看到他们,瞳孔放大,僵尸般硬生生的面容上难得出现一丝慌乱。
任沁浑身一颤,嘴唇紧抿,两眼犀利,恶狠狠地盯着女人宛如一头临近暴怒的母狮子。
她突然站立,“哐”的一声,椅子掀倒,众人目光集聚于她。
只有背对着冯澄思的奶奶无动于衷,斜睨了眼妈妈之后,又继续低下头一个劲的埋头苦吃。
论吃饭,奶奶可是上心的很。
坐在她右边的男人,心猛地一缩,面色僵硬,把椅子扶起,握紧任沁的手,试图把她拽回到椅子上。
没想到平时温润如玉的任沁仿佛撒旦附体,猛地把男人的手一甩,连个眼神也不丢给他,急忙跨步来到女儿身边。
冯澄思惊诧地看着失常的父母,平时暴怒的爸爸神不附体,平时柔懦寡断的妈妈立眉瞪眼。
冯澄思瞅了眼,此时分外惊慌的女人,感叹道:这劣质品真是耍得一手好本事啊!
竟这么不声不响的,把她近两年来的日思夜想的愿望,就这么轻易的实现了。
顷刻之间,任沁来到女儿身边,一把拽紧她的小手想把她带离这是非之地。
这时,两岁大的孩子从方恬怀里探出头,好奇地向四周张望,忽然像是看到什么,眼睛一亮,立即挣脱出方恬的怀抱。
小男孩迈着小短腿跌跌撞撞地向坐在餐桌前男人跑去,一路上大喊,“爸爸!爸爸……昊昊……想你!”
稚嫩童声清脆响亮,霎时响彻整个餐厅。
奶奶的筷子掉了,终于从那盆红烧肉里面抬起头,一眨不眨地盯着从她身旁经过的小男孩,眼神炙热的仿佛能把眼前红烧肉烤成肉干。
冯澄思瞬间呆立,猛地转身,直勾勾地瞪着奔跑中小男孩。
这会,小男孩已经跑到男人身边,他扶着男人的膝,小短腿使劲往上蹭,一个劲想往上爬,一点都不害怕,以为男人在和他玩游戏,边爬边咯咯的笑个不停。乍看之下俩人的互动很是亲昵。
男人怕他摔跤,两手自然打开形成包围之势,这动作就好像做了千万遍,是那样的习以为常。
片刻,男人见孩子爬不上来,一把把小男孩抱进怀里,孩子攀着男人的胸膛,一个劲的叫爸爸。
在这一刻,外界的一切喧嚣仿佛被男人摒弃,在他眼中只剩下这小小肉团子。
男人看孩子的目光中,有着冯澄思从未见过的温暖,就像冬日里温泉,冒着腾腾热气,娟娟汨流,暖意融融。
冯澄思双拳紧握,还未修剪的指甲,在娇嫩的手掌心留下带血的月牙儿。
此刻她的全部心神都被那对玩耍的父子给拴住了。
她以为自己对父亲已经心灰意冷,只要他不再打妈妈就心满意足。她以为父亲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在他身上根本不存在温情二字。她以为在她心底早已不再期望他的父爱。
可是现在看着这眼前的这一幕,她的心却像被人撕裂,被人针扎,被人踩踏。
爸爸不是没有心,爸爸不是没有温情,爸爸不是没有对孩子的爱。
只不过他的心,他的温情,他的爱,通通没有给她而已。
浅薄的眼眶像是承受不住泪水的重量,簌簌而落。
尽管室内温暖如春,可她却像站在凛凛寒风之中,萧索荒芜之地,独自心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