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王妃的命令，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改变不了了……”凌一低声道。

庄远顿时瞳孔微缩。

伊瑶？居然又是她，上次破坏他的计划，还让偷窥的人跑掉，至今没有消息，这次居然又来干扰他的计划！

庄远真的想不通，他到处到底看上了她哪里，明明处处不如莫希月，只知道添乱，他却一心把她放在心尖上，白白错过了莫希月，他当真是瞎了眼！

“除了这个，其他的计划，她是不是也插手了？”庄远的声音有些冷漠，眼中不见任何柔情。

凌一浑身一颤，咬牙低声道：“是……王爷，计划既然已经开始，就没有中途更改的道理。妖妃也好，其他也罢，总归是能达成您的目的……”

庄远也沉默了，凌一说的对，不管改不改变他的计划，最后都是庄漠昏庸无能，不配继位。唯一的差别大概就是莫希月了，那个他错过的女人……

他不忍心看她赴死，却清楚的明白，只要她还是嘉贵妃，那他就和她没有任何可能。

如果……她换了一个身份……

“下去领罚吧。若有下次，别怪本王不顾念这么多年的情分！”庄远冷声道，声音不带任何温度，却有些疲惫。

显然做出这个决定，已经费尽了庄远的力气。

说完也不算凌一怎么想，怒气冲冲的闯进伊瑶的房门。

“王爷……”侍女还在行礼，再一抬头，就不见了人影。

“王爷怎么怒气冲冲的，是谁惹到王爷了吗？”伊瑶看着他，有些诧异道。

庄远冷哼一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板着脸道：“的确是有人惹到本王了，本王现在恨不得杀了她，王妃你说该如何是好？”

伊瑶倒茶水的动作微微一顿，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她被这个称呼刺痛到了。

他叫她“王妃”，从前他从来不这么称呼她的。哪怕婚后他似有不满，却还是体贴的叫她“瑶瑶”，直到那天晚上，她和他吵了一架，不但没有得到他的谅解，反而将他推得更远。二人已经很久没有同房了。

想到这里，她的眼睛有些酸涩，带着哭腔道：“妾身怎么知道呢？妾身只知道，不管是谁，只要他让王爷不开心，他便是错的。”

“王妃真的这么觉得吗？”庄远看着她，眼中带着探查的意味。

伊瑶的心跳猛然漏了一拍，她清楚的看出了庄远对她的不信任。

“王爷到底想说什么呢？”伊瑶自嘲的笑着。

“看来王妃已经明白本王的意思了。”庄远冷笑道，“王妃要不要解释一下？”

伊瑶自知事情瞒不了多久，自然也是制定了对策，瞬间泪眼汪汪的看着他，低声道：“王爷想要妾身说什么呢？王爷早就不信任妾身了不是吗？这些日子，妾身一直在想从前的事，想当初王爷对妾身的一点一滴的好……”

庄远皱了眉，当初对伊瑶的好绝对是不可否认的，伊瑶也的确有理由、有资格怨恨，可是她不该放到莫希月身上。

“当初本王以为你只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小女孩，一个需要保护的小女孩。你现在看看，自己可还有当年的模样？助纣为虐、蛮不讲理、不由分说的陷害他人，这样的你，让本王如何以从前的眼光看待！”庄远冷声道。

伊瑶忍不住后退两步，大大的眼睛肿满是不敢相信，低声道：“王爷就是这么看待妾身的？”

庄远没有说话。

伊瑶却是明白了，低头擦着眼泪，脸上似笑非笑：“妾身明白了，既然王爷觉得妾身已经不配得到您的关怀了，妾身还不如就这么一死了之……”说着，便颤抖着将茶杯摔在地上，捡起一片碎片，放在脖子上，闭着眼睛割去。

庄远大为震惊，手疾眼快的夺下她手中的碎片，大叫道：“你疯了！”

伊瑶惨然的看着他，不顾手上的疼痛与鲜血，低声道：“妾身不过一条贱命，死了也就死了，王爷何必阻拦？”

庄远看着她，这样的伊瑶让他觉得有些陌生。

半响，叹了口气，低声道：“罢了，你就在屋子里好好静思己过吧。”

说着，喊来了门外的侍女，隐忍道：“把屋子收拾干净，叫大夫给王妃包扎一下。看好王妃，她若出了什么事，本王唯你是问！”

侍女浑身颤抖的应了一声，待庄远走后，立马奔到伊瑶身边，小声道：“小姐……你怎么……”

伊瑶摇摇头，脸上有些漠然，笑道：“莲儿，他真的变了。”

“小姐……要不奴婢去告诉老爷，让老爷带您回府吧。”莲儿有些心疼的看着她的手，低声道。

伊瑶没有反应。

莲儿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能无奈的按照庄远的吩咐去做。

……

“听说了吗？老孙头家里突然出现了一座石像！”

“听说了，听说了。我还亲眼看见了呢！”

“听说石像上还刻着字，你看见了吗？”

“确实有字，但我也不认识……”

“害，已经有人证实了，上面写着‘妖妃出世，殃祸大燕’！”

“啊？这……这可怎么办啊？”

“我怎么知道，只希望陛下能把妖妃处置，还大燕一个太平啊！”

类似的对话，几乎发生在大燕的每一个角落。不是因为庄漠没有把消息封锁好，而是不只出现了一座石像，一时间人心惶惶。

这样做当然会把人为的痕迹加重，可同样也会将人心的力量发挥到最大。没有读过书的百姓才不懂这些，他们只知道“妖妃出世”，身为大燕的皇帝，必须处决妖妃。

“陛下驾到——”

莫希月恍然惊醒，心里清楚，庄漠终究还是坐不住了。

“臣妾参见陛下。”莫希月不紧不慢的行礼。

庄漠的目光有些复杂，半响才伸手将莫希月扶起，低声道：“月儿，不必多礼了。”

莫希月没有说话，顺从的跟着庄漠坐下，叫来画屏将点心茶水备好。

“对于‘妖妃出世’一事你怎么看？”庄漠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