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点不可否认，许多犯案都是隐形犯案…犯罪者只会受到道德上的谴责，而不是法律的严惩。”

对于这一点，苏南向来是认同的，一如那些年纪尚小而逃脱法律制裁的小恶魔。但这并不代表他会认同赵菲这类擅自施刑的行为。

“那你那日为何要拦住我？”不知道是出于对苏南这个“非同寻常”的人类的警惕还是真的出于心中的好奇，赵菲不仅没有要加害他的意思，反而是有要跟他谈个辩题的意思…

“你那日不仅是以非常极端的手法折磨他，更是牵扯入了许多无辜的人，我自然是要拦住的。”

赵楠似乎很不赞同苏南所讲，所以在苏南话音刚落下的时候，他便是立刻接上了一句：“怎么会是无辜？他们里有不少是当时事件的参与者！也是他们天天在那里大肆宣传姐姐的那副画，才会让姐姐有了轻生的想法！”

“你也说是不少对不对？其余人不说，就说李耳吧，他是一直将你当成好友的。你与你姐姐的联合行为甚至让他觉得是你这个唯一的好友在‘帮他’。你在利用他甚至让你姐姐侵占他身子的时候，可有考虑过他的生命安全？”

赵楠被苏南的这番话堵了一下，但他还是半辩解着平静叙述道：“我靠近他本就是因为他的身体情况最适合我姐姐附身而已！我本就没有要与他做朋友的意思，是他自作多情。”

“不知道李耳清不清楚这其中的情况。”苏南冷笑了一下，“就是因为你们这样冷血，不将无辜之人的性命放在眼里，所以我才要制止。”

“多说无益，既然你我想法不合，便就不要废话了。”赵楠看起来似乎比他姐姐更加着急，这让苏南不禁想起了当初王叔警告他的那番话。

“你应该是最没资格说这些话的吧。”

“你什么意思？！”

“你嘴上说着有多么疼惜你姐姐，有多么为你姐姐着想…说到底你也是那些将你姐姐退入黑暗的人的其中之一罢了。”

其实苏南心里并没有多少底，因为他对于赵楠当时的情况并不了解，但如今他要是想只费口舌就“劝降”赵菲，赵楠应该是最佳的突破口。

所以，他只能一试。

“你在说什么！”赵楠看起来确实有问题，他一听到苏南的话，便是直接扬着手中的钉子冲了上来。

只是他说到底只是个高中生男孩罢了，自然是比不过已经二十五岁的苏南。

“你急什么？如果你在你姐姐遭人非议的时候一直坚定地站在她身旁，一直安慰她帮她开解，她会到最后这步吗？”

苏南的话像是一根根尖刺刺在赵楠的心上，让他本就有些狰狞的脸越发扭曲了起来。

“我姐姐这样都是因为那些人管不住自己的嘴！”

“哦？那我想问，当时的你是怎么说的？”苏南握着赵楠的手不断抓紧，“他们说的都不是真的，他们只是些满嘴污言秽语的喷子？还是说…你说的都是些，都是那个郭清安的错，要是他死了就好了，这样就没人说姐姐了？”

在二人争执起来的时候，赵菲一直是一脸茫然地呆愣在一旁。

可就在苏南说起这些话的时候，她的神情迅速波动了起来。

这让苏南更加确信自己所想。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如果不是郭清安把那副画放到网上肆意宣传，姐姐怎么会受到那些非议？！”

赵楠似乎还在狡辩，但他的情绪早已激动了起来。

而这种情况下的话…是最容易出现破绽的。

“没错，确实，要不是郭清安将画放到网上，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来说你姐姐。但赵菲只要把这件事看开些，便不会引起多大的注意！热点总是会有被替代的那天，你姐姐的画其实只是所有人茶余饭后论点的其中一个罢了。

而且，那种画又如何？只是画而已！除了你姐姐，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这高额的佣金而自愿当模特？”

“你懂什么！我家是多么的保守？我爸妈甚至差点因为这件事进了医院！”

“保守？确实，每个人的家庭都不一样，但你有没有想过，相比于自己女儿那样的照片被暴到网上，难道他们会更加愿意自己的女儿去死吗？！而且，若你姐姐不轻生，她大可以去报警！告他！可现在…人人都只记得曾经有一个因为画而受不了自杀的女生！”

“别说了！”

赵菲身上的白衣开始无风自动起来，她的情绪似乎达到了一个快要崩溃的顶点。

苏南甚至觉得自己周身的怨气更加深了…

“赵菲，我看得出来，其实你本性并不是如此…否则你也不会留下郭清安一口气。如今你大仇已报，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

苏南表明平静，内心却是紧张到了极点。

现在是一切见分晓的时刻。

“执迷不悟？这就是我的心愿！”

见它只是说说，并没有动手的意思，苏南的心放下了一半。

这就感觉是女朋友其实已经不生气了，但为了面子还是要逞强一个道理。

“那我问你，为什么你一定要置我于死地？”

“我…”

“是不是说不出来？之前你只是觉得我破坏了你的好事，但其实你本就没想弄死郭清安…因为你知道你不能全将罪责怪到他头上。如果我想的没错的话，你的怨气…是否也有一半在亲人身上？尤其是这个一直为你出谋划策的弟弟。”

赵菲听着苏南的话，有些神色不明地看向了身边的赵楠。

赵楠被它这一眼看得直接瑟缩了一下，似乎很是心虚：“姐姐，你不要听他胡说！我们为了今天筹划了那么多，难道你要放弃吗？”

“我…”

“赵菲，你真的希望我死吗？”另一边，苏南也是极其认真地看着赵菲，像是在等她最后的答案。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地过去了…

苏南亲眼见着赵菲身上的怨气不断增增减减，却是没有丝毫要开口的意思。

终于，就在他觉得小九快要进入感应区域的时候，赵菲一脸复杂地看着他说出了一句话：“我不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