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原的目光再次从田丽桢的腿上扫过，他探了下身子，在田恩涟耳边道：“宝莱坞的卡卓娜小姐到了，等在你房间里。”

田恩涟眼睛亮了一下，点点头：“好的，你在这儿陪你九姑说会儿话，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说完他站起来，“九姐，我让田原陪你，我还有事。”

田丽桢耳朵相当好使，当然听清了田原刚才跟他说的，她一笑道：“快去吧，别让美人久等，春宵一刻值千金哟。”

田恩涟做个无奈的表情，随后他话里有话地道：“祝九姐胃口好，我这里同样有大餐呢。”说着，他拍了拍田原的肩膀，这才转身离开。

田丽桢笑呵呵地看着田原，“你坐啊。”

田原这才局促地坐下，他的眼神不敢跟她对视。

“你多大了？”田丽桢道。

“回九姑的话，二十三岁。”田原老实道。

田丽桢满意地点点头，她坐在沙发上扭扭身子，又转了转脖子，幽怨地道：“这的路可真难走，一路过来身上都快散了架。”

“那九姑旅途劳顿，快进去休息。”田原站到她近前。

“那你拉我一把。”田丽桢探出手，雪白的胳膊让田原看的一呆，他机械地伸出手拉住她的胳膊，她这才站起来。

晃了两下，田丽桢一下搭在他的身上，

田原的身体抖了一下，但还是牢牢把她扶住。

“扶我进去，我怕自己走不了路。”田丽桢被田原扶着两个人一起向后面的院落走去。

很远很远的地方，一架巨大的巴雷特狙击枪支在一块平坦的岩石上，一个一身岩灰色作战服的少女趴在石板上，她对着光学瞄准镜，看着田丽桢和田原一起走进后院单独的房间。房子是硕大的落地窗，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两个人。

少女的作战服几乎跟岩石一个颜色，如果不是露出的长长枪口，很难发现她。

再如果细看，这把重狙跟老片儿施羽用的一模一样。

“报告修罗，二组已到达指定位置。”

“报告修罗，三组炸药安放完毕，等待您的命令。”

“收到。”

少女将枪口移动角度，她对准另一个位置，那正是田恩涟进去的房间。别墅院子里保镖们还在到处走动，但显然他们的表情要轻松的多，偶尔吹个口哨，指着刚刚过去的女服务生，一个保镖从上到下比划着女人的身材轮廓，四周发出笑声。

瞄准镜里，田恩涟正揽着一个体态丰盈穿着传统印装的女人，似乎是随着音乐做了几个动作，看上去他的心情相当不错。

少女再次把枪口移回到田丽桢住房的方向，她先进到了浴室，浴室所在的窗户开着，在后院这里是任何人的视线都够不到，所以并不需要关上窗户，田丽桢脱掉衣服泡进浴缸里。

随后门开田原进来，田丽桢笑的肆无忌惮，她摆着手叫田原过来，田原站到了她的身后，两手攀上她的背部，像是做着按摩，可实际上...

“哼，这就是所谓的大家族吗？”少女冷哼一声。手里的重狙对准了两个人，从她的视线里，此时田原在田丽桢的身后，他低下脑袋将头贴在田丽桢的秀发后，好似在低低说着什么，逗的田丽桢咯咯直笑。

“二组听我命令，我解决第二个目标你们就动手。”

“三组在二组结束任务后，引爆。”

“二组收到。”

“三组收到。”

少女小心地计算着风速，在一千二百八十米的距离内，她绝不会失手，长长的消音器会掩盖枪声，附近巨大的钻探施工所放出的噪音，更能埋葬所有声音。

一切万无一失。

扣动扳机，重狙的后座力让她的肩膀轻微抖了一下，镜头里一枪双穿，两个目标人物惨不忍睹，12.7毫米的子弹可以将一个人直接撕成两半。

雪花到处飞舞，不，应该是血花，大团大团的，就如黑暗中的精灵，把这本该白色的世界涂的一片血色。

下一秒她就把枪口转向田恩涟的方向。计划里，没有那个宝莱坞女星卡卓娜，也没有那个田原。但她和他出现了跟目标人物在一起，所以，毫不留情地一起做掉。

又是一枪，直接洞穿，两大团血花飞溅，很美的样子。

枪声低低的，就是一声闷响，嘈杂的机械声掩盖了一切，保镖们并没有发现有任何不妥，特别是那个宝莱坞的女星已经不止一次来“慰问”东家田恩涟，估计两个人正在热火朝天中，门外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

随着少女第二声枪响，二组的人也动了，隐蔽的枪声不断，然后几个人就踏着尸体进入了库房，轻松地抬起了那两箱子钻石原石。

快速折叠收了枪，少女下了个简单的命令，她冷漠地转头看着整片矿区，从下刻起这个地方将不复存在。

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响起，矿区的山都摇晃起来，上方的水库大坝被炸开一个五十米的缺口，水流如洪水般地倾泻而下。矿上的人四散奔逃，他们爬上高高的山坡，小绿洲区域的保镖们分别冲进两栋房子，要带上他们的雇主，可等待他们的是已经分不清面目的尸体。

保镖们只有一个念头，逃命。

但最宝贵的时间已过，绿洲首当其冲第一个被淹没，谁也没逃出来，接着是整个矿区，很短的时间内就变成了一片汪洋。

田家第九女田丽桢挂了，田家第十三子田恩涟挂了，田家第十五女夫家的亲属田原，挂了。另外损失一个矿区外加价值五个亿的钻石原石。

这就是田家对乔雅诺出手的代价。

一个月后。

肖晋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此时他又黑又壮，面对镜子他一身肌肉更接近健美先生，特别是双臂极有力量。他可以熟练的拆卸十几种枪械，包括巴雷特这种重狙。他可以随手从身上摸出十几把飞刀出来，一盆泡过的牛筋像乱麻一样，在二十分钟内他就可以轻松的全部解完。

他，肖晋，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梦和真实他分不清。牛叉的杀手，还是受委曲入狱的肄业大学生，乱七八糟小杂志的编辑，还是曾生活在社会底层过的不死不活的衰人？

最后的晚餐，是为给黄一家和施羽两位师父送行的，地点海滩。

施羽喝着烈酒，脸上红扑扑的，黄一家亲自摆弄着烤箱上的鸡翅和海鲜，任谁都想不到这两位昔年曾名动江湖的老东西，在这样一个海边喝酒烤鸡翅。

每个人都不想多说话，施羽把一个又一个酒瓶丢进海里，随手就是一枪，枪枪命中。

黄一家看着肖晋，从脖子上拿下来一个挂饰，看着是一个普通的小木头片做的两只紧握在一起的手。

“送给你，留个纪念吧。”黄一家把东西丢给肖晋，施羽正抬枪打一个瓶子，他的手一抖放了空枪，他表情奇怪地转头看着黄一家，又看着肖晋。

肖晋看着上面的图案，用手摸摸上面的质地，就似普通的木头，没什么稀奇的，图案上两只手握的很有力。他扬了扬手里的东西，“谢了，老头。”

被徒弟叫做“老头”，黄一家并没生气，他呵呵一笑。施羽转头看向大海，那天边的一轮明月像是飘在海的尽头，而不是挂在天上。

“我有个孙女叫笑笑，如果你有机会遇到她，一定会发现她是个可爱的女孩子。”黄一家提到孙女满脸的眉飞色舞，就像是手里捧着的珍宝。

“喂，老东西。”施羽担着他的大枪走了过来。

“那是我孙女好不好，什么时候成了你孙女？”施羽怒气冲冲道。

“就是我孙女，怎么了？她的金缠手还是我教的。”黄一家翻了下白眼。

“她姓施，叫施笑笑，不叫黄笑笑，你听懂没有？”施羽将一只大鸡翅丢进嘴里，几口后吐出骨头。

“呵呵，那还不一样，姓名不过是代号。”黄一家的表情这回有些尴尬，他转头避开施羽要瞪出来的眼睛。

肖晋把饰物戴在脖子上，一会儿看看黄一家，一会儿看看施羽，“到底是谁的孙女？”

“我的！”两个老头抢着回答。

黄一家最后在施羽眼神的逼视下，只得道：“是我们的，我们俩的孙女，姓是随他，可这孙女也有我一半。”

施羽翻了下白眼，哼了一声不理他。

“施笑笑，很好听的名字。”肖晋喝了一大口啤酒。

“小子，你可别打她的主意，我警告你。”施羽的表情像个老母鸡，好像肖晋随时会出手把他护着的小鸡仔抢走。肖晋愣在那，“我打她主意干什么，我都没见过她，再说她长的要是像...算了，这好像跟我没什么关系。”

“你是说我孙女长的丑？”施羽一幅要拼命的德性。

“小子，这你可猜错了，笑笑长的如天仙一般，你看看我们俩个就知道，她的遗传基因有多好。”黄一家满脸自恋，摇头晃脑，而可笑的是施羽这次居然没反驳，也跟着一起点头。肖晋盯着这两个小老头，心道他们还能再谦虚点吗，就他们长这模样，那孙女...也就呵呵了。

“你提笑笑什么意思？”施羽这才警觉。

“我就那么一提，我自己孙女还不能提？”黄一家满脸怒色。

施羽看了眼肖晋，“你少来，当我真老糊涂了，我看你是要打这小子的主意，他可跟雅诺那丫头不清不楚的。”

肖晋眼前一地鸡毛，这躺着也能中枪，他啥也没说啊。

“他跟那个傲气的小妮子啥事没有，顶多是抱一起睡了几宿。”黄一家向肖晋一指，“你能没看出来这小子还是只童子鸡？”

肖晋一头黑线，我擦。

“雅诺那丫头的身子也没破呢。”黄一家喝了口酒，发出享受的一声。

“那又怎么样，他怎么能配得上笑笑？”施羽不屑地道。

肖晋下意识地挺直了身子，我再擦，我怎么就配不上你们家丑姑娘，看你们的长像，搞不好生出来的孙女比那头凤凰姐还得让人哇哇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