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皇后得知王竞不肯见她，也知道继续守在这里没有什么意义，于是带着彩鸢折返回了清宁宫。

“娘娘，您看，咱们现在怎么办？”彩鸢也有些焦虑。

“还能怎么办？衍儿这次的坎儿怕是要过不去了啊，这个太子之位，怕是要易主他人了。”陈皇后痛心疾首地说道。

她实在不能想象，自己费尽心力将王衍送上了太子之位，他却因为一个女人就要搞到身败名裂！陈皇后越想越有气，真恨不能亲手撕了东方素那个小妖女。

其实痛心的不止她一个，王竞也很痛心。王衍是他几个皇子中他最看好的一个，虽然有些没有正形，但是他总能在他身上看到希望。

“圣人，要不先歇会儿？用过晚膳再说。”喜公公小心翼翼地说道。

“不，这事情必须尽快做出决断，不然，夜长梦多啊。”王竞深深地叹了口气。

喜公公没敢吱声，默默地躬了躬身。

王竞来回走了几圈儿之后，立决定命人将东方素抓起来，扔进天牢。

※

王衍一早料定王竞会派人来捉拿东方素，于是劝东方素快点逃走。

但是东方素不肯走：“我走了，你怎么办？这秦家还有太医院和太子府的仆从们怎么办？”

“好，你若是不肯走，我便与你一起下天牢！”王衍拽紧了东方素的手。

“公子又说胡话，若你也下了天牢，咱们就真的全完了。”东方素不无担忧地瞧着王衍。

屋外，棺椁已经抬进了小院，院内也已经挂上了白绫。

马统领和的遗体已经被安放进了灵柩内，仆人们只得前来敲门告知王衍。

王衍起身开门，看着众人将李青的尸身抬了出去，却一直紧紧拉着东方素的手，片刻也不肯放开。

“唉，这就是太子啊！人家刚死了男人，他就这般纠缠，我看啊，这李青说不定就是他给害死的！”

“不是！我是听说啊，太子这些人都是被那个小妖女迷惑了！你瞧瞧她，那股子狐媚劲儿，瞧着就不是好东西！”

“还是赶紧杀了她的好，免得祸害咱们百姓！”

“嘿，我倒是愿意被她祸害祸害！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就你啊？也不看看自己长成什么德行！”

众人一片哄笑，围在秦家周围指指点点地看热闹，就连之前对东方素赞不绝口的人，此刻也转了风向。

人这种动物就是这么容易见风使舵，人云亦云。墙倒众人推，落井下石一类的活动，一向都是坊间喜闻乐见地活动。大概是日子过得太乏味了，才会生出这许多无端的恶行。

东方素也不理会那些人，反正这种事情她是见得多了，嘴长在别人身上，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要搁往常，莫云杉肯定第一个跳起来骂人，今天她只顾着哭了，没工夫理会别人的闲言碎语。

可怜秦家二老，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了。

偏巧在这个时候，就见一队金甲士兵冲了过来，这些人乃是皇家的护卫，金吾卫。

“把东方素拿下！”领头的人大喊了一声。

“谁敢动她！”王衍把东方素拉到自己身后，气急败坏地上前一步怒道。

领头的人乃是金吾卫的谭将军，他自然认得王衍，连忙上前冲王衍行礼，跟着递给王衍一份手谕。

这手谕自然是王竞的，上面清楚的写着“任何人若敢阻拦捉拿东方素，不论身份，一并拿下。”

王衍知道，这就是写给自己看的。但是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开东方素！？

“要拿就把我一起拿下！”王衍怒道。

谭将军无奈低声叹道：“太子殿下，末将得罪了。”

说着一挥手，身后的士兵便冲上前来，但是也都颇为犹豫，谁也不敢真上前拿下王衍。

就在这个时候，就见墙头跃下一群穿着太子府服饰的人，个个手执兵刃跃下墙头，将王衍围在中间。

为首的陈乾大声喝道：“放肆！太子岂是你们说拿就拿的人！？”

院外看热闹的一见要兵戎相向了，那是更加来劲儿了。

不过未免血溅身上，不等官兵来驱赶，便自觉地往后退去了。

东方素一见这剑拔弩张的架势，谁要是绷紧的弦稍微闪个神，那可能就要出现死伤了。

“你们住手！”东方素再也按捺不住，猛地挣开了王衍的手，纵身跃到了金吾卫身前。

众人皆是一怔，随即想起坊间传言，这位可是会法术的啊！将士们能不能打得过，这可没人知道。只能祈祷，她会为了自己的家人稍微安分一些。

想到这里，谭将军连忙说道：“东方素！你若是束手就擒，我有圣上口谕，可饶你全家性命，否则……”

“将军不必多言，我自会随你走。”东方素不等谭将军说完，扫了他一眼，又看向王衍说道：“公子，我知你一片心意。但是，你若如此便不是救我，反而是害我，更会害了其他无辜将士的性命。

我东方素不在乎天下人如何看待我，但是我有我的原则，我不想因为我而连累他人。公子，你若真是有心要帮我，便不要阻挠金吾卫。我家人就交付给公子了，还请你好好待他们。”

东方素说着，深深地看了王衍一眼。

王衍无可奈何，紧咬着嘴唇，冲东方素点了点头。

东方素转身看向谭将军，自觉地伸出了双手，让他绑缚。

谭将军犹豫片刻，摇了摇头，将她的手摁回去，说道：“不必了，你随我们走吧。”

东方素点点头，也不再多说话，跟在谭将军身后走了出去。

人群中，装扮成兰平模样的无影伸着脖子瞧着眼前的一切，那模样跟普通的好事之人并无两样，只是眼神中充满了困惑：东方素竟然会这么老实地束手就擒？是真的担心自己家里人的安危，还是真的如她自己所说，怕伤了无辜者的性命？

※

西市前往皇宫的北街，这是一条相对安静的长巷。

它连接着西市与安榕城的主道，这里既没有商户也没有人家，只是一段长不过百米的路径。

两旁皆是围墙，墙内是树林。

此时，树林内，一群蒙面的黑衣人正暗藏在此，等待金吾卫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