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素！”王衍一声大吼，所有的人都转头看向了王衍。

太子妃也站了起来，看向王衍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复仇的笑意。

众人一见是王衍，纷纷让道行礼。

东方素浑身一哆嗦，连忙避开王衍的目光。

李青在侍从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东方素也在一旁扶住他。

“太子殿下。”李青有气无力地说道，勉强向王衍行礼。

“谁！这是谁的主意！是谁——！”王衍凶狠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狂气，让人看了心肝儿发颤。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太子妃徐婧的脸上。他眯起眼睛，走到徐婧身旁，俯视着徐婧。

徐婧毫不躲避，挑衅地扬起头，抿紧嘴唇迎向他的目光。

喜堂里弥漫起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氛，所有人一声不吭地瞧着王衍和徐婧，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王衍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从徐婧的眼神中读懂了一切。

眼前的一切都是这个女人干的！她是故意这么做的！她知道自己喜欢上了东方素，竟然利用命不久矣的李青，来达到她消除“隐患”的目的！何其阴险！何其歹毒！

王衍越想越气，高高地扬起了手，猛地挥向了徐婧。

彬儿一见，慌忙挡在了徐婧面前。这一耳光扎扎实实地打在了她的脸上，直接将她打得横着扑了出去。

还敢拦我！真是该死！这主仆二人都该死！

王衍已经气得丧失了理智，再次抬起了手。

彬儿拼死扑到王衍脚边，死死抱住了王衍的腿，带着哭腔喊道：

“太子殿下！使不得啊！太子妃她，她有了身孕了！”

“你胡说！”

“是真的！太子殿下！不信，你问冯太医！”

站在宾客中的冯太医一听这话，连忙哆嗦着走出来，冲着王衍深鞠一躬说道：

“太子殿下，真的！是真的！小的给徐妃娘娘诊断过，的确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

王衍一怔，皱起了眉头，举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彬儿见状，慌忙继续说道：

“太子殿下！您还记得吧！就是您出发前的那个晚上……”

“够了！你给我住嘴！”王衍勃然大怒，猛地将彬儿踢到了一旁。

东方素惊愕地看着王衍，又看了看徐婧，又看了看身旁的李青，只觉得自己心乱如麻，胸中仿佛有一团柳絮堵着，窒息的感觉涌了上来。

徐婧望着王衍那副神情，拼命忍住笑。高兴！真是太高兴了！看他那副吃了苍蝇又吐不出来的样子，又滑稽又愚蠢！

王衍再怎么浑，也不会当着众人打一个已经怀有自己骨肉的女人。不管那晚是不是他心甘情愿的，可是事实就是事实，他不会否认，却也无法改变。

王衍身形微微一晃，缓缓放下手臂。

一旁的顺德发觉他有些不对劲，慌忙上前扶住他。

王衍不再看周围的任何人，默默地搭着顺德走出了喜堂。

他的嘴里翻涌着腥甜的气息，但是他绝不会让别人看见这一面。

硬撑着走出喜堂，听到身后又再次奏响的喜乐，一丝鲜血顺着王衍的嘴角流出。

顺德大惊，正欲叫太医，却被王衍拦住。

“送我回房，不准跟任何人说！”王衍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地说道。

“是，是……”顺德应着，声音有些哽咽。

※

喜堂里，经过刚才那一闹腾，众人都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尽管如此，大家还是极力将这件婚事办到了底。不管怎么说，这可是皇上赐婚啊。

“为了方便医治，李校尉和夫人就暂时住在太子府里，新房我也为你们准备好了。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徐婧不怀好意地说着，东方素扶着李青冲她施了一礼。

一个人，为了维护自己的家庭，有什么做不出来的？这还算好的吧？东方素心里这么想着。

李青心里也是翻江倒海，虽然他精神不济，但是却清楚地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瞧着身旁的东方素，用娇小的身躯拼命地撑着自己，眼神中带着一丝忧伤，也不知道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这个婚姻。

二人被人簇拥着送进了新房，这太子妃也不知道准备这事儿准备了多久，到处看起来都一丝不苟，一点儿也不像是匆忙布置下的新房。

东方素将李青扶到床边坐下，一伸手就摸了一把枣子花生什么的。

无奈地轻叹一口气，将床上的这些“好意头”都收拾干净，这才想着要伺候李青休息。

刚一伸手，又觉得不妥，可是李青已经伤成这样，自己不照顾他，还有谁能照顾他？想到这里，东方素又再次伸出了手。

忽然，李青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无力地冲她摇了摇头。

“别，我知道，你并不想嫁给我。我李青，不会，不会毁你清白的。你走吧……今日，能跟你拜堂，我已经再无任何牵挂了。你放心，我，我，我一定会写下休书，还你自由。或者，你休了我也行……”

李青说着，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

东方素笑着摇了摇头，脸上带着飞起两团红霞，抿紧嘴唇，伸手帮李青宽衣解带，伺候他躺下休息，又命守在屋外侍女去把李青的药拿来。

别人新婚喝酒，他们新婚喝药。

看着灯下一身喜服的东方素，仿佛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李青心情复杂到混乱。

他做梦都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跟东方素结为连理，更没有想过竟然是在自己可能命不久矣的时候。如果自己死了，那东方素就成了寡妇！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没有人照顾她，她该怎么办啊！？

虽说蜀国国风开化，可终究她再别人眼里就不再是黄花闺女了呀，平白地就没了贞洁的名声，这也太对不起她了！

“素素……”李青轻声唤道。

“李大哥？”

“我拖累你了。”

“既然我们已经成了夫妻，那就应该互相扶持，你别说这样的话。其实，就算我们不是夫妻，我也会照顾你的。只是，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云杉……”

李青深吸了一口气，他的确幸福地早忘了这茬儿了！现在东方素突然提起，他才想起来。

“难道，云杉不知道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