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在监狱里很好。”来之前，肖俪明也对她儿子的情况做了一定的调查，以备不时之需，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扯出了她儿子。

戴花苦涩一笑，眼底似乎有一片晶莹渗出：“在监狱那地方，能好到哪去？”

这个样子的她，让肖俪明忽的产生一丝动容，原来，再凶悍的人，也都有其柔软的一面。

说到底她也是一位母亲，母亲对儿子，向来无法掩藏其内在的温柔。

这让肖俪明对接下来的谈话增加了一丝信心。

短暂的沉默后，肖俪明终于道明了来意：“戴女士，是这样，我今天来，是想了解一下十年前您丈夫被杀的案件。”

戴花脸上少有的温柔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警惕和愤怒，其变化速度堪称京剧变脸：“你想了解什么？”

肖俪明似乎早有预料，面色沉稳，不卑不亢地说：“十年前您丈夫被杀当天的具体情况。”

“那案件当年就定罪了，就是沈家父子俩一起杀了我丈夫，我亲眼看见的！”戴花的情绪陡然间激动起来。

“你亲眼看见了什么？”肖俪明依然面色沉稳，处变不惊，这是她几年律师生涯练就出来的良好心理素质。

“我看见沈家父子一起握着刀捅进了我丈夫的肚里！他们父子俩都是杀人犯，他们一起杀了我丈夫，他们都该判死刑！”戴花的脸上和脖子憋出一股通红，目光里似乎藏着一把利剑，随时都有可能出鞘将人刺死，而她的声音因为激动导致了明显的嘶哑。

肖俪明意识到不能让她继续激动下去，那样很可能从她嘴里套不出有利的证据来，于是，趁着她喘息的工夫，忙规劝道：“戴女士，你先别激动……”

“我丈夫被杀了，我怎么可能不激动？”戴花睁大眼睛瞪着她，好像当年杀她丈夫的不是别人，正是眼前的她一样。

肖俪明被她如刀似剑的目光瞪得暗暗打了个冷战，谨慎地说：“可那毕竟是过去十年的事情了，再说你现在是病人，不应该情绪这么激动。”

她的话终于起了作用，随着戴花胸口的起伏渐渐减弱，情绪也逐渐稳定了一些，她的眼睛里再次泛起了一片晶莹，长叹一声说道：“是啊，都是过去十年的事情了……”

片刻后，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警惕和愤怒再次回到脸上，甚至带出明显的敌意：“你今天为什么要突然来问我这些？”不待肖俪明回答，她又紧接着问，“对了，你是律师？”

肖俪明微微颔首，算作是回答。

戴花眼睛里的警惕和敌意愈渐明显，又问：“你代表的是哪一方？”

“我代表的是我的当事人沈寻。”

戴花突然发出一道原来如此的冷笑：“呵……他逃了十年，这是终于被警察逮住了，现在又找了律师来帮他打官司？”

“没错，他的确是找了我帮他打官司，但他并不是被警察逮住了，而是他打算去自首，因为在那起案件中他自始至终都是被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