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和心中烦闷，正在屋中小憩，却听见房门“笃笃”地响了起来。他黑着一张脸起床开门，见是秦芸芸站在门外，更是没好气问道：“你来做什么？”

“王爷，妾有事要同您商量，是关于锦鲤印记的。”秦芸芸面上笑吟吟的，紧攥着的掌心却满是汗水。

一听有关锦鲤印记，苏清和来了精神，连忙将秦芸芸拉进房中，正色道：“你说。”

秦芸芸脸上露出一副忧心表情，叹了口气说道：“妾知道王爷心里在烦忧什么，只恨妾没能力为王爷排忧解难，只能用这一身锦鲤气运为王爷保证事情的顺利。而今苏小凝居然又有气运渐起的趋势，恐怕这锦鲤印记并不是只能一人独有……”

“你是说——苏小凝的锦鲤印记回来了？！”苏清和的脸色骤然变得难看，胸中似堵着一口气上不来。

秦芸芸摇了摇头，低声道：“现在没有发生这种事，难保以后也不会，要杜绝此种可能，要么将苏小凝斩草除根，要么就趁现在打压她的声势……”

“你说得轻巧，本王又何尝不想斩草除根！只是你也见着了，那个该死的苏清裁护着她，本王还得好好想想。至于打压声势，你又有何好主意？”

“王爷若是觉得打压她的声势太难的话，那反之从妾这里入手不是也可以吗？毕竟妾才是大家认定的‘圣女’啊。妾有一主意，请王爷听听……”

秦芸芸附在苏清和的耳边，嘴巴一张一合，悄悄对他说了弗箬教给她的主意。

苏清和听罢，脸色大变，他将秦芸芸猛地一推，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了。

“制造和云江村一样的血案……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秦芸芸在他的耳边说，要找个皇城边的小村如法炮制，复刻出当年云江村一案，到时候破案赢得声誉，苏小凝还能抹杀掉她的功劳不成？

一开始听弗箬说了这个主意，秦芸芸吓得不轻，不过她现在已经想明白了，死的是别人又不是她自己，只要对她有利，哪怕是再多造几个云江村又有什么关系？

“当年云江村一案震惊整个京城，妾没有能耐破了当年的案子，那就只有自己制造案子了。待妾解决了这种重大血案，必能将苏小凝踩在脚底下，那苏清裁也是不能和王爷您比的。”

秦芸芸娇笑了一声，略带喑哑的嗓音似乎透着浓浓的蛊惑。

苏清和盯着秦芸芸的双眼，好像被吸进了那深沉漩涡里。他的心脏“怦怦”跳个不停，又是兴奋又是恐慌，一把将秦芸芸搂在怀里，埋在了她的颈窝里。

“好……我考虑一下。”

……

朝堂之上，群臣争辩。

众臣又联名逼苏清裁给死去的刑部尚书一个解释，苏清和却难得的默然不语。直到皇帝扔出了两份不同的调查报告，这些臣子面面相觑，脸色涨得通红，如苏清和一般纷纷沉默了下来。

皇帝冷哼了一声，敲了敲龙椅，寒冰的眼神扫过一众畏畏缩缩的龙椅。

“你们呐，自己没能力去查案子，一个个指责起九王爷倒是起劲，这般听风就是雨，如何能做朝廷命官？如今曹大人之事成了悬案，朕已交由大理寺继续追查。七王爷不得再插手，你们也不必再逼迫九王爷。”

公然说这话，是在替苏清裁平反了。

底下的大臣们哪敢不听话，纷纷跪地，一个个只敢唯唯诺诺地应“是”。

苏清和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只有怨毒的目光像一把淬毒的刀子往苏清裁扎去。

苏清裁倒是淡定得很，他看都没有看苏清和一眼，只是自顾自地递了审议折子上去，走正常的朝堂流程。

皇帝微微点头，挥了挥手表示此事不可再提，便让底下群臣汇报诸事。

刺史汇报，现下北方旱灾，粮食减产，百姓饿得饿，死得死，情况很是严峻。

皇帝一听，眉头紧蹙，猛地拍了一下龙椅。

“民间百姓挨饿受苦，京城之中却是奢靡成风，这如何使得！传令下去，立刻往北方拨粮，同时百官节俭，不可再行浪费之风！”

大臣们身子一抖，不敢乱说什么，只敢跪地答是，苏清裁却朗声道：“皇上，京城之中有几个奢靡成风之地，乃是浪费典型，若是不打压了他们，节俭之风如何推行？据臣所知，镜湖的绣怡坊就是京城中最大的销金窟，此处留不得！”

说着，他忽然从怀中拿出了一张薄薄的纸张，交给了皇帝身边的小太监：“这是绣怡坊的常客名单，请皇上过目。”

这份名单是从凤林那里得来的，有十人左右，标明了他们在绣怡坊一年的花费。可想而知此物一出，会引发怎样的震动。

几乎一半以上的大臣都去过绣怡坊，眼下他们死死地盯着苏清裁交出的那张纸，似乎要透过那渗透纸张的浅淡墨水看出那上面有没有他们的名字。

小太监如芒在背，战战兢兢地将名单呈给了皇帝。皇帝一瞧，勃然大怒，捏着名单的指节都在泛白。

“百姓受苦受难，身为朝廷命官本应为百姓忧心，一个个的却都将身家投在了这种地方，也不知平时是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九王爷，朕命你彻查此事，查出完整名单！”

“臣领命。”苏清裁微微颔首，淡定接下了命令，他身后的一众大臣却都白了脸。

看皇帝对此事的态度，若是他们被查了出来，焉有命在！

皇帝冷眼扫过朝堂众臣，没有人知道他手中的名单上都有谁，每个人都觉得皇帝在用探究的眼神看自己。一时间朝堂之上人人自危，一直到散朝之时，这股紧张的气氛还是笼罩不去。

一些大臣赔着笑脸，凑到苏清裁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道：“九王爷，能否透露一下那份名单上都有谁？臣一定不会亏待了九王爷……”

“你要知道的话，就自己去问皇上啊。”苏清裁微微一笑，转身潇洒离开，看都没看身后脸都绿了的一众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