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其外的黑圣母
作者:不相烦 | 分类:古言 | 字数:36.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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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
苏迟温温一笑,目光朗然而清浅,不染纤尘的眸子,望进阮娇云雾蒙蒙的眼中,唇角化出一缕淡笑,直达眉心道,“二小姐的意思是,想让苏迟给您刻一个?”
阮娇点了点头,笑的唇红齿白,一脸娇俏,神采飞扬道,“现在离我及笄还有八天,你就在房间养养伤,好好刻针灸的模具,到时候送给我。”
不要天天琢磨着这跑那跑,东奔西逛的。
“二小姐放心,我会完成的,”苏迟将地上散落的衣服挨个捡起来,利落规矩地叠好,又妥帖地放进手中,对阮娇暖暖地笑着,“我带您去个地方。”
阮娇托着下巴,在地上仰起头看他,带着三分兴致,“哪?”
“我家。”
两人穿过好几条街,路过一处繁华的闹市,见到一处荒凉无人的胡同。
胡同很小,只有一处院子,四周都是枯了的野草。
看着那掉了半边漆的红色朱门,以及门额上看不清晰的“苏府”二字,阮娇感觉心中莫名地发堵。
瞧这宅子的规格,苏迟以前,应该也是生活无忧,高高在上的少爷。
突然由锦衣玉食,变成最为下贱的龟奴,也不知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二小姐,进来吧,”苏迟已然为她开了门,面前是青砖绿瓦的残壁破墙,在大火的侵蚀下,只剩个空荡荡的轮廓,地上铺着带有纹路的大理石,很是整洁。
苏迟应该来打扫过。
阮娇提着裙摆,跨过高高的门槛,他已然握住了她的手,将她往前领着。
四周很是萧条,让人心生压抑?,加上朔北的寒风,向来如刀子般,刮得让人生疼,阮娇把脑袋埋在他身侧,只露出了眼睛和额头。
两人皆是只话未说,脚踩在石板上,发出协调而有节奏的声响,混在呼啸的风声里,没在萧条的砖瓦中。
走到中间的房门前,苏迟放开阮娇的手,只身跪了下去。
该是在跪父母的在天之灵吧,阮娇想,死者为大,她也随之跪了下来。
“二小姐,您起来吧,”苏迟头触在冰凉的地上,说出的话却十分和煦,“别冻了身子?。”
“你身为神策大将军,他们对你有生育之恩,该是受到万民敬仰的,”阮娇嘴角微微一翘,甜脆道,“我替陵川的子民谢谢二老。”
苏迟心中涌上一股暖流,微声道,“谢谢二小姐。”
跪了一会儿,苏迟便将阮娇给扶了起来,他眉目如画,声线似诗,将她搂在怀里,“我父母见过你了,从今日起,你就是苏家的人了。”
阮娇:“…”
这么快?这么猝不及防?
阮娇头脑一时短路,不记得苏迟是怎么把她领出去的,只是亦步亦趋地任由他拉着,心里慌张的跳个不停。
这下可糟了,现下连他的父母都已然见过,以后他的白月光若是来了,可怎么撇的清…
从苏府出来后,时辰还早,两人去店铺买了些吃食,去茶馆听了会书,又细细选了个做针灸模具的石材,才慢悠悠地回到王府。
冬日的天色,总是暗的特别快,天边已然显出粉色的晚霞,把整个陵川,点染的宛若仙境。
无盐在府外来回地踱步,整张和善的小脸被映成好看的淡粉色,见到阮娇的身影后,和二卓一起跑了过去,“小姐!”
瞧着一人一狗的架势,像是阮娇被他给拐走了似的,苏迟微微抿了唇,颇有些不满。
自从阮娇在边境待了三个月后,二卓对她越来越粘了,两只爪子抱在阮娇的腰上,死活不撒手。
阮娇对着它做了个鬼脸,给它脖子挠了挠痒,又用手扒拉着它的爪子,“下来,姐姐给你零食吃。”
二卓嗷呜一声,乖乖地下来了。
阮娇从袖中拿出两片桂花糕,边喂给它边嫌弃地抱怨着,“好好一只狗,天天学狼叫,还跟我抢零食。”
二卓吧唧了两口,眼睛里只有桂花糕,连理都不理她了。
阮娇痛心地叹了口气,从袖子里又拿出几块酥糖来,给阮娇和无盐分着。
无盐道完谢,才跟阮娇低声道,“小姐,少爷寄来东西了。”
阮娇把酥糖咬的咔哧咔哧响,眼里立即现出光来,颇像个见钱眼开的财迷,“沈慕卿?他寄的是吃的,还是首饰?”
“都有,整整两大箱子,都是加急运过来的,”无盐想起那金光灿灿的首饰,眼前就是一亮,笑道,“我刚刚都看花眼了。”
“平时抠的很,现在我不在临安,他倒是对我惺惺相惜了,”阮娇舔了舔下唇,脚步明显加快了,激动道,“快去看看有没有李记的糕点。”
苏迟看着少女鲜活的背影,默默攥了攥拳。
觊觎她的人,实在太多了。
……
或许是因为着了凉,不仅苏迟的伤寒重了些,连阮娇都沾了咳嗽。
一连几日,苏迟都甚是乖巧地窝在客房,认真比照着书本,给那模子一点点地刻着穴位。
阮娇也成天窝在房里,一个劲儿地吃吃睡睡,短短几天,在边境累瘦的小脸,红润了不少。
及笄的前一天,林怀墨过来找她了。
“表妹几日不曾出门,今日天好,不如去散散心。”
阮娇觉得身子比往日重了不少,是该去溜达溜达,便应了声好。
他带阮娇挑了几件衣服,又买了些好玩的玩意儿,两人去了陵川最有名的菜馆。
阮娇看着满桌的菜肴,摸了摸圆鼓鼓的小肚子,叹了口气道,“表哥,我今日出来,本来是抱着减肥的想法,这么一桌子美食,又得吃胖了。”
“那就让无盐陪你一起胖,”林怀墨端起桌上的果酒,倒入两盏琉璃杯内,在阮娇和另一只空桌前轻轻一放,抬起眼角,对着乖乖侍候的无盐了然一笑。
“平日里,你也是与小姐同吃同坐的,怎么我一来,你就如此拘谨了?”
无盐咽了口吐沫,努力盯着自己的鞋尖,“奴,奴婢不敢。”
“有何不敢的,”林怀墨目光如炬,语气不觉加重了些,“坐。”
阮娇也拉着她的手,“表哥就是看起来凶,你别怕他。”
林怀墨:“…”
他哪凶了?
直到无盐乖乖坐下,甚是不稳地拾起筷子,李怀墨的目光才从她的脸上撤下去,在盘里夹了口鱼肉,放进阮娇的碗里,与她说正事,“表妹,我今日找你,是想与你聊聊陵川的事。”
阮娇抬起头,仔细从他平静的脸上找出点不寻常的端倪,遍寻无果后,低声道,“陵川的…什么事?”
林怀墨自斟了一杯烧酒,不紧不慢道,“这几年,皇帝一直在收权,对陵川的赋税加了不止一倍多。”
“今年的南卅与北戎之战,陵川支援了数以万计的人马,然而,皇帝没表任何态,战争结束后,还调走了咱们八万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