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坐在床边，捂着脸小口呼气，想起方才一幕，更觉今夜的天气格外闷热，用手不停扇着小风，许是屋子里这烛火的原因，让我的脸都跟着变烫了。

“给你，喝点水。”陆离换好衣服后端着水走进屋。

我接过茶水，想也没想本能的回道他，“谢谢。”

陆离弯着腰，凑上前打量着眼神闪躲的洛瑶，“什么时候与我这般客气了？你别忘了我们可是成过亲的。”

“那是在凡界的时候...我们现在不是回来了吗？那还算数吗？”我低着头小声嘟囔着。

陆离咋舌一声，坐在床边抓住洛瑶的肩膀将她转了过来面朝自己，“怎么不算数？你该不会是又想耍赖？”

“可我和怀煦还没正式退亲...”

“你怎么还提他？好，不算数就不算数，喝了这茶后你就回去找他吧。”

陆离松开手，转身朝门外走去，口中嘀咕道：“敢去试试看？”

见他生了气，我连忙上前抱住他，深怕他会走，委屈的开口解释道：“不是的，小白龙，我不是想回去找他，方才我已经写了退亲书让人送去星耀宫，我只是担心你会介意此事...”

陆离故意不依不饶问道：“当真？”

我吸着鼻子将脸埋在他胸口点点头，“嗯...”

“要是再骗我怎么办？你本来就是个小骗子！”

我高高举起手，朝他发誓道：“我要是再骗你，就不得好...”

话音未落，陆离已贴上洛瑶的双唇，堵住她还没来得及吐口的“死”字。

陆离倏然想起下凡前那晚自己醉酒后对洛瑶做出轻薄之事，她惊慌失措的眼神牢牢映在自己脑海中，一刻也不曾忘记。

见他忽然推开我朝后退去，甚至不敢抬头看我一眼，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了？”

“洛瑶，下凡前是我不好，不信任你，甚至怀疑你对我的情意，还险些轻薄于你，以后都不会了，天色已晚，你早些休息，我去书房睡。”

我低头偷笑一声，拉住他的手，装作严肃的模样问道：“是啊，你一直都对我图谋不轨，该怎么罚你才好呢？”

陆离转过身，手足无措望着洛瑶，“你想怎么罚我都可以。”

我托着下巴仔细打量他一番，点点头道：“嗯...某些人不是说过自己的特长是暖床吗？”

“嗯？”陆离挑挑眉，侧着头，茫然的脸上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我抬手轻轻解开他衣带...

陆离吃惊地抓住洛瑶的手腕，一副难以相信的表情，“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踮起脚凑在他耳旁轻声回道：“儿女双全...”

陆离微微一愣，眨眨眼睛，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轻轻一笑，俯下身子横抱起洛瑶走向床榻。

唯恐她会后悔，陆离觉得不妥还是停了下来，坐起身低声唤她，“你当真愿意？其实你不用在意那个约定，也不用考虑我的感受，你若是不愿意，我可以一直等...”

我的双手自他胸膛缓缓向上，最后交叉着停在他脖颈处，“我愿意...”

听着洛瑶的语气，陆离的心中好似也化成了一团水，轻轻刮了刮怀里人的鼻尖，连带着整个身体也压迫贴近了几分，“你不是问过我什么是情药吗？你便是我的情药。”

龙角在陆离的额头上显现，他满目柔情伸手摘下洛瑶的发簪，三千青丝散落及腰，挑起她鬓角的头发别至耳后。

“洛瑶...”

嗯？我沉溺在他含情脉脉，明媚似星又闪着点点光芒的双眸中，心跳好像都漏了半拍。

“此生我定不负你。”

听他这番表明心迹，我的脸就愈发滚烫，干脆转了话题，“我才不信，若是有一日你不喜欢我了，那该如何是好？”

“怎么会？若我真负了你，那就从诛仙台上跳下去，受它千转轮回，元神寂灭之苦，如何？”陆离握过洛瑶的手亲了亲。

“不行！你要是跳了诛仙台，我岂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小白龙，你说过要是有日我亲你时不再长角，那就是不喜欢我了，所以...要是真有那个时候，我就主动离开你。”

陆离深吸一口气，将额头的角隐了去，“那我还不如现在就把角割了去，一了百了。”

“没有角的龙，看起来多奇怪。”

说完这句话，他额头上的角又悄无声息地冒了出来，陆离抬头翻着眼睛望了望自己的额头，嘟着嘴朝上使劲一吹，小声抱怨道：“这角怎么如此不听话了？”

我将头靠过去蹭蹭他的脑袋，安慰道：“你额头上的角还怪可爱的，我很喜欢。”

“那是自然，我是你夫君，岂有嫌弃我之理？”陆离厚着脸皮大方承认，看着怀中的人，只觉周围瞬间一片寂静，随即低头缓缓吻上洛瑶的唇。

清甜的味道沿着唇瓣渗进嘴里，我脑袋变得有些晕乎乎，全身发麻，却渐渐条件反射般回吻着他。

陆离呼吸急促，离开洛瑶的唇后，吻便落在她的脖颈之间，继而又在她耳边轻轻啃噬，而洛瑶承着他的吻，环着他的脖子。

二人朝床上徐徐倒去，辗转反侧间，这深深的吻如此炽热...陆离的手在她身前背后流连探索时，裹着数不尽的疼惜与温柔。

“小白龙...”

“怎么了？你要是后悔了...我现在就回书房睡...”陆离此时耳根通红，微喘着气息，可在听到洛瑶唤自己时，还是停了下来，闭上眼贴着她的额头，努力克制自己恢复冷静。

我害羞地拽过一旁的被子盖在他后背，“烛火太...亮了。”

陆离睁开眼，见洛瑶脸颊红晕，害羞的眼神甚至不敢多看自己一眼，又唯恐自己轻薄怠慢了她，小心谨慎开口问道：“洛瑶，那我是不是可以不用回书房了？”

他怎么还提回书房的事，当真是傻乎乎的，我摇摇头，搂紧他的脖子，贴在他耳旁小声说道：“你别走...”

陆离嘴角勾起，手指一抬，屋内的烛火暗了几分，暖色轻纱床幔一点点垂下，衣物缓缓从洛瑶肩膀上滑落，与他那身玄色长袍透过床幔落在地上...

陆离双手轻柔般抚过洛瑶的手臂，最终与她十指相扣...紧紧握住...

天上那抹弯月在今夜也化为一轮圆月高高挂在空中，柔柔的月光照着整个小岛，湖边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对鸳鸯在水中嬉戏，窗外的风吹动着树叶摇摇欲动，倒影映在纸窗上，烛火下，二人身影交织在一起，重叠缠绵...

怀煦回到天界时，察觉到星耀宫内毫无洛瑶的半点气息，只有琉璃一人苦苦守在门前，“殿下，你回来了？我熬了你爱喝的汤，要不要尝尝？”

明知道答案的怀煦，偏偏不死心要问上一问，“洛瑶...她可有回来过？”

琉璃低着的头便已是最好的答案，怀煦不再多言，独自黯然伤神的走回屋内。

半炷香后，星耀宫内发出巨大的声响，琉璃赶进屋内时，玄虚镜碎了一地，而怀煦肩膀微微颤抖着，他紧握的右拳正在朝地面上滴着血，微弱抽泣的声音也传进耳内。

琉璃痛哭流涕，冲上前用手帕包住怀煦的伤口，“殿下，你这又是何苦？”

“万年来我执意想与陆离争夺太子之位，可自洛瑶出现后，才知道那些东西对我而言什么都不算，我只想要洛瑶，哪怕与她只有一世情分，可就算如此，她也不肯给我这个机会，琉璃，终究是我太贪心了么？”

“不是的！殿下，是洛瑶不知好歹，看不到你的好，三番五次辜负你的情意，根本不值得殿下为她如此，琉璃求殿下放手吧，就随他们去。”

“不许你说她，出去...我不想听...”怀煦取下右手缠着的手帕扔在地上。

殿下...

“出去！”怀煦加重了语气，下了逐客令，衣袖一甩，屋门已敞开，琉璃爬起身，恋恋不舍走出屋子，顷刻间门被重重关上，留下他一人始终被关在自己走不出的枷锁中。

怀煦瞥眼看到枕边有封洛瑶亲笔写的信，迫不及待冲上前拿起信来，可信封上那“退亲书”三个大字使他脸上的笑容沉去，又如万箭同时穿过他的心，顷刻间只觉心中笼上一层冰霜，那分冷冽在他从黑色变成蓝色的眼眸中尽显而出，他周身的气息冒着冰冷的寒气。

他苦笑一声，举起那封未拆开的信一点点撕成碎片，走向墙角靠着墙慢慢坐下，寒气围绕在他身边，迅速结成白霜顺着地面蔓延，桌上的茶杯也被冻住裂出一道缝隙，此时的星耀宫如同身处在冬日里冰冷河水中。

怀煦握紧双手，缓缓抱住屈起的膝盖，身子缩在一起颤栗不止，连带他呼出的气息都在瞬间凝成白雾，口中却仍然不停呢喃着洛瑶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