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芙透过门缝看到洛瑶步履蹒跚走出屋子，她知道怀煦的计划在一步步实现，本想去与洛瑶解释清楚，却看到怀煦周身冒着寒光闯进院内。

门被一脚踹开，钟灵完全被怀煦的气场吓到，身子一颤，缓慢站起身来，解释道：“不是我，是她...自己摔倒的...跟我没关系。”

怀煦见钟灵坐在床边，而灵均此刻正不在屋内，衣袖一挥，咚一声，门重重关上。

“想来是钟灵公主的记性不太好，才会忘记我得话？还是...”

钟灵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之际，怀煦已瞬身移动在她身旁，捏紧她的脖子，面带微笑小声问道：“还是...你觉得我没能力兑现自己所言？”

钟灵身体一点点被怀煦提起，双脚离开地面不停踢着，掰扯着他的手，“你放开...”

随着她眼睛开始往上翻，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怀煦这才放开手，钟灵瘫坐在地上喘着气。

“杀了你只会脏了我的手。”

钟灵想离他远一些，浑身发抖朝一旁爬去，怀煦一步步向前，抬腿将她的手踩在脚下，钟灵手指处的骨节发出碎裂的声音，疼痛让她大声喊叫出来。

在窗外偷看的若芙吃惊地瞪着眼睛，捂着嘴悄悄蹲下，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怀煦移开脚，蹲下身子，将食指比在嘴前，嘘...在钟灵平静下来后，接着一把扯起她的头发，“你方才也是这样扯着她的头发吗？”

钟灵泪流满面摇着头，怀煦轻轻一笑，松开手将她推到一边，在衣襟前抹了抹自己的手，“本想将你千刀万剐才能解我之恨，但念在你还有用的份上，暂时放过你，若你再敢动洛瑶一根头发，下次断的就是你的脖子。”

“我回去就像父王说明，一定告发到天帝面前，治你的罪。”

原本离去的怀煦停下脚步，退了回来，弯着腰打量着钟灵，点点头道：“你不说我都差些忘记了，你父王近日身体还好？作为晚辈也是时候该去拜访一下他。”

“你什么意思？”

怀煦凑在钟灵耳旁，轻声说道：“你要是敢去，那不妨先在你父王和陆离中选一个，他们二人只能活一个，不知道钟灵公主会选谁呢？真是有趣...”

灵均追去星耀宫想问问洛瑶受伤之事，却吃了闭门羹，只好悻悻离开，回去时看到门大敞着，钟灵也没了人影。

花园里的蝉鸣叫了一万三千一百四十次，那颗树共落下一百二十一片树叶，原来每个夜晚竟是如此漫长，我坐在床上一遍遍抬头看向窗外，直到天边透出一抹微亮。

“药王，我来了。”

药王打着哈欠推开门，看到洛瑶虚弱的从台阶上站了起来，“你怎么来那么早？进来吧。”

割破洛瑶的手指，将血滴在受伤的白兔身上，果然白兔腿上的伤口一点点愈合，药王难以置信揉揉眼，“小仙还从来没见过如此神奇的事情。”

“那我的血可以帮到陆离吗？”

“自然是可以的，你的血可以加速伤口愈合，小仙相信不日太子殿下就能醒来，不过...服用的药剂中要加，治疗伤口的药膏中要加，就连外敷的药水中也要加，怕是...”

我掠起袖子将胳膊递给药王，“只要能治好他，不用考虑我。”

“这...好吧，但每日你都记得要来。”

“嗯，我记住了。”

一炷香后，我从药王府离开，不知不觉走去紫宸殿，却没勇气进去，我摸了摸与他一墙之隔的墙面，“陆离，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你可要快点好起来。”

在回星耀宫时，我特意将袖子往下拽了拽。

“洛瑶，一大早你又跑去哪了？又去了紫宸殿？陆离可有好些？”怀煦伸手想取下洛瑶头上落着的花片，在即将碰到她那刻，瞧见洛瑶侧头躲开自己的手，怀煦停下手中的动作，微微一怔，还是取下那片花瓣。

我看着他手上的花瓣，朝他笑了笑，“我没去紫宸殿，以后都不会再去了，怀煦，我有些累了，想去躺会。”

“嗯，好。”望着手中的花瓣，怀煦瞬间将它冰冻，合起掌心紧紧捏住，碎成粉末的花随风飘去。

一连几日，怀煦发现洛瑶天刚亮之际便离开星耀宫，一炷香后又准时回来，回来后面色憔悴又是睡到午后才起，难免起了疑心，便跟去一探究竟。

我日日站在紫宸殿外向门口天兵打探着消息，但陆离还是没有醒来迹象，看到钟灵进进出出忙碌的身影后，忍下想进去的冲动，耸耸肩，抿唇一笑，他现在好像也不需要我了，走吧，洛瑶，别在继续害他了。

“你去哪了？”

推开门便看到怀煦坐在我的屋内，面色凝重，我连忙将手臂藏在身后，“哪也没去。”

怀煦闭紧双眼，皱眉从鼻中长出一口气，大步上前举起洛瑶缠着纱布的胳膊，质问道：“这是什么？你就如此爱他？哪怕日日取血，不惜伤害自己，也要救他是么？”

我抬头直视他的眼睛，毫不畏惧回道：“是，陆离是因我才会受伤，不论如何，我都要救他，哪怕是流干自己的血，我也不在乎。”

怀煦双眼失神，不由自主加重手中的力度，“那我呢？你口口说要与我成亲，结果满心满眼都是他...你可曾考虑过我的感受？”

看着他通红的眼眶，让我陷入深深愧疚中，未免是自己太过自私，一心想救陆离才忽略他的感受，甚至将他拉入这浑水中。

“怀煦，天书上所说只有我与你成亲，陆离才能安好，六界才能安好，所以我才...对不起，我没考虑到你，成亲之事还是...算了，我现在就回云宫。

怀煦见洛瑶要离开，连忙牵起她的手，解释道：“不是的，洛瑶，只要你愿意与我成亲，我可以等，一直等到你爱我的那日。”

眼泪不受控制般落下，我推开怀煦的手，向后撤去，指着胸口的位置，“怀煦，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里好疼，我也想忘了他，但只要我闭上眼就是他，梦里有他，风里有他，就连天上的云也有他，我又怎么能做到与你成亲...”

怀煦站在原地，仰起头收回泪水，“我不在乎，洛瑶，我真的不在乎，你想救他是吗？我有办法，我可以救他。”

怀煦拿出灵珠，调息运气一番，闪着蓝色荧光的仙气注入灵珠，“我将自己的寿元分给他，他肯定就能好起来。”

我难以置信望着他，“怀煦，你疯了吗？你这是在干什么？停下来，我不要你牺牲自己救他，不要。”

“没关系，洛瑶，相信我，一定可以的。”怀煦丝毫没有停下的想法，反而万分迫切继续向灵珠内注入自己的寿元。

“停下来...停下来啊！”我大声冲他喊着，只觉体内一股强劲的灵力顷刻而出。

灵珠裂开，碎片散落一地，寿元飘回他的体内，怀煦愣在原地，垂下头去，抽泣着不断呢喃道：“我真的可以救他，求你别走...”

我气愤冲上前推搡着，不停捶打他，斥责道：“你到底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没了寿元你会死的...”

看着他站在原地也不躲闪，只是静静由我打他，心里更觉对不起他，我停下手中的动作，不知所措大声痛哭起来。

怀煦将洛瑶紧紧拥入怀中，生怕放手后，眼前的人不再属于自己，“洛瑶，我是真的爱你，即使你不愿意与我成亲，我也不想看你为了陆离如此痛苦，分他寿元是我心甘情愿。”

既然我与陆离此生没有结为夫妻的缘分，若能护他一世周全也是好的，“怀煦，你别说了，我愿意，我愿意与你成亲。”

我抬起手臂想拍拍他，但最终还是没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