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离开……被冰冷的海水笼罩，冷得刺骨，诅咒在周身蔓延，强忍着疼痛，找到光亮后痛苦被驱散，再也舍不得放开。

“不要离开。”

“我不离开。”宋叶青就这样抱着小海，她的手轻轻拍着他的背，背上金色的印记传来刻骨的寒冷，是因为背上的东西吗，第一次傻鱼在她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乖乖的，并不讨厌。

他的头发在水中飘散，和自己的混在一起，纠缠不清，如果能让他舒服一些，被抱着也无所谓，反正也不会少一块肉，“平时不要我碰你，现在还不是求着我不要离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叶青脑袋昏昏沉沉，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意识消失的那一刻还在想，会不会落入水中就再也起不来了？

一双手把她的腰扶住，小海目光深沉，这个家伙在水里泡那么久不怕感冒吗，为什么要管他，让他一个人沉入水底不好吗？痛苦与否都和她无关。

“多管闲事。”

宋叶青醒来时已经是晚上，她躺在泳池边上的躺椅上，一只手摸索着手机，她什么时候睡着的？身上还盖了一张毯子，一打开手机，十几条消息弹出来，其中大半都是易凡发过来的。

怎么回事，在水里还能睡着？

傻鱼现在的脸色也好了很多，外卖盒放在一边，此时正吃着小零食玩着平板，一鱼一狗悠闲自在，完全没有发现还有个自己的存在。

也不知道是谁抱着她不肯撒手，现在就翻脸不认账了，宋叶青坐在泳池边，一双脚放下去，最近很火的游戏对于傻鱼来说可谓是手到擒来，完全没有难度，她打了一个月都没通关，傻鱼两天就通关了。

分食着零食，同易凡发了一个语音消息过去，“家里面有些事，不用担心。”

“没去海滩，很失望吧。”

“失望至极。”宋叶青撑着手，望着玻璃天窗，最近花来了，空气中弥漫有淡淡的花香，按理来说应该是很失望的，好不容易有机会和易凡相处，可她清楚知道，自己并没有多失望。

身上还穿着泳衣，不知为什么已经干了，精挑细选一个多小时的衣服还没有穿出门，太可惜了，“我这套怎么样？有没有特有好看？”

小海瞥了一眼，又快速移开视线，把目光放在平板上，“不好看，别穿出去丢人。”

对嘛，这才是他应该说的话，两人自动把上午那一段忘掉，宋叶青抱了小黄鸭游泳池，噗通一声跳下游泳池，任由游泳圈带着自己漂浮。

在水中的感觉似乎也不是跟糟糕，她泼了一捧水在小海身上，从背后看去，那金色印记似乎淡了许多，没有一开始那么明显，“傻鱼，教我游泳吧！”

“无聊，自己学。”

“你该不会是教不了吧，算了算了不为难你，我去游泳馆找个教练，反正你也不会教。”

啪！小海放下平板，明知道这是挑衅，也毫不犹豫接受，“谁说我教不了的。”

“如果你教不会就把你的尾巴给我！”

为什么要给你尾巴？小海有一种掉进某种圈套里的感觉，首先把宋叶青从游泳圈里面捞出来，“你先适应一下在水里面的感觉。”

过了许久，小海又又又一次把宋叶青从水里捞出来，“没见过比你还笨的！”

宋叶青抱着人鱼尾巴爱不释手，滑溜溜的，每一片鳞甲都光滑无比，小海很想抽回自己尾巴，怕宋叶青摸到什么不该摸的地方，咬着牙，“你是不是早就会了？”

“哎哟，小气鱼，你又不让我摸尾巴，我只好想其他办法啦。”

小海没好气地看着这个无理取闹的女人，人鱼尾巴有什么好摸的，没有温度，坚硬得普通铠甲，不知为何，他身上的铠甲对眼前的女人卸下了防备，否则定是要划伤的。

冰冷的温度再一次接触到宋叶青时，就连自己的血液也要变得火热起来，她很神奇，只要与她待得越久，身上的诅咒就会渐渐衰弱，他的能力也会因此恢复。

所以要抱就抱吧，对他而言有益无害，“不害怕真的溺水吗？”

他还记得宋叶青被他拖下水的那一天，眼睛里面的恐惧不是装出来的，她是真的在害怕，眼睛里面的恐惧是装不出来的。

宋叶青依旧喜欢套着游泳圈，傻鱼的尾巴摸着可真舒服，他身上也没有鱼腥味，有一股清新的海盐味，让她爱不释手。

抱着时也是冰冰凉凉，和炎热的天气简直是绝配，“有你在啊。”

小海一愣，“这么信任我？不怕我丢下你不管，在人鱼乡你知道他们都叫我什么吗？最残暴的一代君王。”

人鱼乡一直以来都是和平的，自从一百年前的内乱开始，他开始明白，一直以来的和平都是假象，许多暗中看不见的势力必需铲除，而他们都是在众多“仁君”统治下滋生起来的。

慢慢的，用了越来越多的手段，杀伐果决，人鱼乡从未见过他这样的君主，残暴君王的名声彻底打响，只要能达到目的，残暴又能如何，大势所趋罢了。

况且……他也不准备做一个仁君，他想让海神看看，它选择的统治者究竟是怎样的，因为这个位置已经夺取他太多东西，姐姐，母亲还有父亲，都无一幸免。

他这样的人还会值得别人信任吗，好听的话谁都说得出来神色骤然冷了下去，宋叶青还玩的不亦乐乎，“在人鱼乡你是君王，在我家，你就是我的傻鱼，不，是我养的傻鱼。”

她的……鱼？

门铃声响起，宋叶青翻出泳池，恋恋不舍地放开尾巴，“啧，外卖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打开门，发现不是外卖，几个学生还有易凡，他有些不好意思，“他们说很担心，所以让我带他们来看你，宋老师，你不会生气吧。”

“当，当然不会。”宋叶青庆幸自己换了衣服，头发湿漉漉的，用头巾包起来，领头的是闻晴，她从宋叶青挂断电话的时候就有些担心，心想是不是宋老师家里出了什么事，见她没事才放下心。

看样子是刚洗了澡，宋叶青也不让他们在外面傻站着，爱美丽聪明地把通往泳池的门关上。

他们带了一些东西，来的都是昨天刚选出来的班委，都在感叹宋叶青住的别墅有多大，“宋姐，你家也太大了吧，比我家大多了。”

“对啊，刚刚进来的时候我还看到有个花园房，宋姐我可以去看一下吗？”

她哪里来的花园房，大概就是泳池，从外面看的确像个小花园，里面还有一条人鱼怎么可能让他们进去参观，围观稀有动物吗？

“不行，刚消了毒，还是不要进去了。”

小海听力极好，外面的人有说有笑，还有一个男人，他想到宋叶青极力追求的男人，是不是外面的那个？听声音也知道是个温柔的人，从来没有因为一个女人，想让一个人消失在这个世界的冲动。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潜入水底，诅咒带来的疼痛已经松缓许多，还是因为其他事扰乱了他的心绪，已经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

宋叶青僵硬的笑着，和傻鱼闹了半天肚子已经饿得不行，易凡能来看她是挺开心的，不过美色在食欲面前一文不值，要论美貌还是池子里的那条鱼好看。

终于熬到几个人离开，宋叶青的外卖也到了，她拿起外卖冲到泳池边，“傻鱼，快来快来，开饭了。”

今天吃汉堡披萨，还有傻鱼特别喜欢吃的蛋挞，她发现自己养的这条鱼特别喜欢吃甜食，放在平时他一定是最先对蛋挞下手的那一个，今天怎么有点不对劲，宋叶青试探地问道，“傻鱼，又不舒服了？”

“没有。”他拿起蛋挞两三口就吃掉，宋叶青依旧滔滔不绝，说了好几次不要在吃饭时间讲话她怎么也改不过来。

在宋叶青吐槽电视剧正兴奋时，一个闪亮亮的东西放在她眼前，宋叶青愣住，修长的手上放了一片鱼鳞，淡淡的蓝色晶莹剔透，很是漂亮，她指着自己，“给我的？”

“那算了。”说罢他装作收回鱼鳞，被宋叶青一个激动地握住手，温暖把他的手包裹，有一瞬间不想撤离，宋叶青拿起鱼鳞那一刻手上还残留着她的体温，把手放进水里，温度并没有消失，反而更加热烈。

宋叶青拿着鱼鳞，“好漂亮，你该不会是专门扯下来给我的吧，会不会很痛，听说龙有逆鳞就是这个吧！”

“和蛇褪皮差不多，还会再长，而且，我是鱼，不是龙……”他不要的东西到她手机视若珍宝，小海见她的笑容，心中久违的欢喜，和当初同他们在一起的感觉不一样，还要更加浓烈。

“为什么要送我这个？听说吞了人鱼鳞片机会缔结羁绊是真的吗？”

“不是，除了比较坚硬以外没有特别的。”

“听说吃了人鱼肉可以长生是真的吗？”

小海伸出手，“你要不要试试？”

还是不要了吧，看他的眼神，怎么感觉自己要被他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