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裴妮娜话锋一转，“当初是谁哭着喊着要加入我们的队伍的？”

“嘁……”克里斯朵夫自觉理亏，于是不再顶嘴。

“年轻真好。”柳思南笑眯眯地看着几人的笑闹，手中又开始拨弄着他的纸牌。坐在他身旁的迈尔顿忍不住问他道：“你这是又打算占卜吗？”

“不可以吗？”柳思南略微挑眉，看向迈尔顿。

“没有。我只是觉得……嗯……很多时候提前知道命运并没有什么意义，反而像被中途截断的流水，少了生活的自然。”迈尔顿的眼神掠过柳思南的脸，不知看往何处，在空气中中虚无缥缈地滞留了一会儿便烟消云散。

柳思南不以为意地扬了一下手中的牌，从当中翻出几张，但又看也不看地塞回牌堆里。“你最近挺深沉啊。”他说，“是加璐璐那儿得来的经验教训吗？”

迈尔顿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我觉得……你和命运一样的反复无常，但是我没有从你身上看到神性。”

柳思南轻笑一声，“神只不过是我在这方世界的表现形式罢了，而在乌提大陆的上古时代诸神早已堕落，我是作为幕后的操盘手最终幸存的一员，无拘因而无性。反观你，真的不惧怕我改变你的命运吗。”

“或许这听起来有些奇怪，但是我隐隐有一种大限将至的感觉。”迈尔顿坚持用他那双经历风霜却仍然清澈澄明的墨色眼瞳注视着柳思南，“大概作为一个凡人，在自己命不久矣的时候大概能触摸到时间与命运的边缘吧。”

柳思南顿了一下，随后说道：“你说的没错。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你的灵魂足够干净吗？我当时便看中了你的天赋，想要将你培养成吟游诗人，然后我既可以脱离这个身份，又可以保证吟游诗人数目的恒定。但是那一天你走出了我的阵法，一切都不一样了。”

迈尔顿坚定地回答道：“那是我心甘情愿的，哪怕我的人生因此堕入歧途，那也是我自己选择的人生。现在我只求你一件事，请别告诉我我的死期，我不愿意再被什么人界定，生命的余岁请让我自己把握，可以吗？”

柳思南不置可否地撇开了头，又开始拨弄自己手中的牌，但是他的不言也算是对迈尔顿一种默认的回答。

迈尔顿和柳思南的位置本就离其他四人稍远，四人在笑闹中也无暇顾及到后方的动静，往日敏感细腻的裴妮娜也因为着即将前往威尔伯格度假镇一事有些晕了头脑，希尔的直觉向来敏锐，但是她注意到之后也没有开口的意思，毕竟她性格偏冷，对柳思南和迈尔顿都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于是这两对小情侣就陷入了彼此的小世界（希尔在怼了克里斯朵夫一番之后还是离开座位回到他身边坐下），说话也是窃窃私语，不再像先前那样大声嚷嚷着闹得全车人都能听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