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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长安解尸语

作者:寒流大侠 | 分类: | 字数:55.4万

第64章 凶手的画像

书名:我在长安解尸语 作者:寒流大侠 字数:3232 更新时间:2024-10-23 03:53:17

第64章凶手的画像

孩子说完,哭的更伤心了,他抽泣着恨恨道:“四娘她一直对咱们有恩,她如今莫名死了,咱们无论如何都要替她伸冤报仇!”

“报仇?伸冤?你怎知四娘不是病死?而是为人所害?”徐胜男问道。

“你去看了就知道了。”那孩子面容冷峻的笃定道。

崔佑一直在旁边听着,此时忽开了口,道:“你先去义宁坊查案,我将代王送至府内就过来找你。”

徐胜男点了点头,带了一名大理寺录事,崔佑另拨了肥田和另一个不良人给她,一行四人加一个孩子同赴义宁坊狂四娘的住处。

路上,她忽而想起什么,问那孩子头:“你们从昨天中午到现在,可吃东西了?”那孩子红着脸摇了摇头,徐胜男连忙买了五个蒸饼,连带身上的散碎银钱,一并塞给他。

那孩子小心翼翼将四个蒸饼好好的拿干荷叶包了揣进怀里,才大口大口吃起蒸饼来,噎的满脸通红,那副可怜模样,惹得一行人连连暗叹。

很快便到了义宁坊永穆墙附近,四人跟着那孩子头,七拐八绕,便进到一间不起眼的破宅子门口,只见门似乎从内锁了,那孩子熟门熟路的搬起地上一块活青砖,掏出一枚小铜钥匙,将细瘦的小手侧着伸进门缝,拨弄两下,门便开了。

孩子头冲着众人点了点头解释道:“昨天中午我见四娘死了,怕旁的人进来捣乱,便自作主张锁了门。”

“你做的很好!”徐胜男拍拍他的肩膀赞道,肥田几个也不住称赞。

几人一同踏进宅内,狂四娘所居之处朝北背阴,哪怕是春日的下午,一屋一院的宅内也照不到阳光,显得阴冷异常,院内栽着一颗歪脖子老松树,在穿堂风里沙沙作响。

肥田抱着双臂,打了个抖,道:“这鬼地方怎么大太阳天里也阴森森的。”

“因为此宅不是阳宅的风水,而是阴宅的布置。”马仵作在旁捋着没剩几根的胡须,说道。

徐胜男撞了撞胆子,第一个上前,一把推开屋门,那老宅的阴沉木门竟似活人似的,发出吱嘎一声叹息。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幽幽的清香。

众人都是一凛,定睛一看,只见正门对着的地方,赫然坐着一个人,身着五彩斑斓的夸张羽衣,脸上红红两坨,面容青白如纸扎人一般,双眼圆睁。

再仔细一看,徐胜男忍不住一把捂住了嘴,心下十分不忍,她知道为何孩子头会说,你看了就知道了。

只见狂四娘面容极度扭曲,似乎在临死前遭受了极大的痛楚。那孩子头见状,忍不住又抽泣起来。

“马仵作,您老辛苦给验一下吧。”

马仵作围着尸体细细端详一阵,边看边说:“按着尸体僵硬的情况和尸斑的样子,四娘死亡的时间应当是昨天晚上亥时许。”

接着他又掏出家伙,穿戴整齐,细细验看了狂四娘的尸身,铁口直断道:

“苦主双眼直瞪,腹部干胀。身上并无任何外伤,双手双脚有紫红色的绑勒痕迹,推测应当是被人绑缚在椅子上,面上附上湿衣服或湿纸,活活闷死的。”

想到四娘死前遭受的苦楚,徐胜男感同身受,颇感窒息难受。那孩子头更是难过的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她走上去,端详着狂四娘的脸,说道:“瞧她面上胭脂糊出的略微四方的形状,想来应当是面上曾覆过绵纸。”马仵作又仔细瞧了瞧,赧然道:“正是,正是。”

肥田四周转了转,只见狂四娘的破箱笼给翻了个乱七八糟,一只钱袋被翻过来丢在地上,里面显然是空空如也。

“四娘的钱都被拿走了,来人显然是个见财起意的盗贼”肥田说道,他拨弄了一下包袱,只见里面的一应贵重物品连同衣服也被偷走了,连忙补充道:“肯定是个潦倒的流民毛贼,什么都缺,什么都拿!”

“非也,凶手想必有两个人,一个是当过兵的高大武夫,另一个有可能是个有洁癖的,惯用香料的讲究的男人,很有可能是个内监,而且,他们都是四娘认识的人。”徐胜男缓缓的说道。

“徐寺正何出此言呢?”另一个年纪老迈的不良人显然有些不以为然。

“你们看这个桌上的杯盏。你自己若是狂四娘,会给破门而入的陌生流民倒茶吗?”

说着,徐胜男踱到那张污损破脚的方桌边,只见桌上放着三只杯盏,除一盏还尚完好外,另两只都是裂缝烂边的。

“这三支杯子,其中一只的杯口有浅浅的口脂痕迹,颜色和四娘唇上擦的口脂一致,这杯茶还剩了一个底儿,显然是死者喝过的;

另外一杯,是空的,只余下干燥的茶叶,应当是被其中一个凶手喝干了;

而最后那只杯子里的茶还是满的,杯口很干净,只有杯身上还余留有微微带着香脂的指印,这指印较之女子为大,而杯子上残余的香膏和空中飘散的香气,并非女子常用的甜浓味道,而是焚烧青桂皮、红胡椒和白檀香的气息,这些香料,自来是男子用的,所以我猜,凶手可能是个有洁癖的、惯用香膏润手、身边常携带球形香囊的男子,因着这香味并不寻常,恐怕是宫中独有的,而在4月天里,仍不怕油腻,讲究到用香膏润手的,恐怕只有近身伺候女眷的内监了。”

听罢她的分析,肥田连连点头,另一个不良人却仍疑惑不解的问:“可你怎么知道,另一个凶嫌不但身材高大,还当过我朝兵士呢?这也太……太玄妙了吧。”肥田听罢,连连去拉这老伙计的袖子,示意他别再说了。

可徐胜男正高兴他有此一问,乐颠颠的解释道:“这也并非空穴来风,你们看这个瓷壶里,已经没剩多少水了,而这唯一的空杯表明,这名凶嫌似乎很渴,可能喝了不只一杯茶,且都是一口干掉的,这显然不是个细细饮茶的文士所为。”

“你们再看四娘腿上绑缚的痕迹,特别的高,竟十分靠近膝盖。”徐胜男蹲在尸体前,比划着接着说:“我蹲下来,最舒服的绑缚位置在四娘的脚踝附近,而这个人,竟然绑的这么高,说明他蹲高至少在这里,站起来,定是个高壮汉子。”

“那当过兵又怎么说?”

“你们看,这里有一个绳结的痕迹,要压出这样特殊的形状,只有一种绳结做的到,那就是我大唐军中统一惯用的为俘虏打结的‘蛮头扣’。”这个打结的法子,还是他爹爹教她的,而他爹就曾在河西节度使的军中做过通判。

徐胜男说罢,转向身边的孩子头,问道:“你们平时中午过来寻四娘时,可有发现什么线索?”

那孩子低头回忆一阵,有条有理的答道:“您说的当过兵的高壮汉子,我从没遇见过,不过,约摸10天之前,我撞见过一个声音又尖又细,说话滑腻腻的叔叔,穿的十分富贵,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样子,身上也很香,不知道是不是您说的内监?”

“10天前?”李弘首次遇险,不就是在9日前的四月初七?徐胜男一凛,接着问道:“那房中现在的香气,和你遇到的那个叔叔身上的香气一样吗?”

那孩子头努力吸吸鼻子,拼命闻了一会儿,才丧气的挠挠头,道:“我实在闻不出来,您还能分辨出胡椒、桂皮啥的。”他说着咽了咽口水,接着不好意思道:“我只知道是香,到底是牛肉香还是马肉香,可就说不出了。”

肥田也深有戚戚的点点头,他不好意思说,他连屋里有香味儿都闻不出来呢。

“那你能把那个叔叔的样貌描述一下吗?”大理寺同来的录事说道,徐胜男欣喜的望着他,孩子头见自己终于派上用场,哭肿的双眼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他连忙拉着录事,将自己看到的内监模样一五一十巨细靡遗的描绘下来。

那丘录事十分专业,没一炷香功夫,就将一幅凶嫌的小像递给徐胜男,众人围着瞧了又瞧,都觉的脸生,当下也不纠结。

丘录事临摹一幅一模一样的,交给不良人保管,这一份原版,就由徐胜男好生收着。

四人寻遍屋内和小院儿,见再无旁的线索,便准备将尸首抬到义庄,再给宅子贴上封条。

徐胜男向窗外望去,眼看太阳已落了山,外面只残留一点天光。屋内早没了夕照,昏暗难明,若非他们始终待在室内,定然是看不清楚的。

暮鸦在枝头嘎的一声飞过,吓得肥田惊叫一声,却没想到,在他惊叫的这声过后,屋内居然响起了低哑的婴儿哭声。

一个疯癫孤苦的老妪房内,怎么会有婴儿的哭声?

这也太诡异了!

“啊—”肥田尖叫着一把抓住徐胜男的肩膀,徐胜男倒被他吓了一跳,这哭声若有似无,离他们十分切近,仿佛就从屋顶传来。

“瞎叫唤什么,老子的魂儿都要被你吓掉了,隔壁小孩哭一声都能给你吓成这样,瞧你那点出息!”那年长的不良人叱责道,显然也被吓的不轻。

可更诡异的时,就在他刚刚骂完,那婴儿喑哑的哭声再次传来,这下这不良人自己腿也软了,因为这哭声就在他的头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