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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长安解尸语

作者:寒流大侠 | 分类: | 字数:55.4万

第30章

书名:我在长安解尸语 作者:寒流大侠 字数:2603 更新时间:2024-10-23 03:53:17

第30章

虽早猜到答案,徐胜男还是微微颤抖,心中涌起强烈的自责:若不是她执意扮作父亲,小娥又岂会替她远嫁,若非替她远嫁,如今就不会克死他乡了。

小娥,还是一个16岁的女孩,向来温柔敦厚,娇憨可人,安分守矩。如今却只能冷冰冰、孤单单的躺在里面。

眼泪顺着脸庞流到嘴角,徐胜男连忙去擦。

马仵作叹了口气,硬起心肠,说道:“袁大娘子致命伤在背后心肺处,乃是一枚细小孔洞,推测是被长约3—4寸的簪钗状物戳破肺脏致死。”

众人默默听着,崔佑回身问道:“可有检测出服食药物的痕迹?”

“回崔寺卿,袁大娘子体内虽然没有残留的毒药,但常人被戳刺背部,定会挣扎摸索,甚至因为翻身导致再次受伤,这些都没有。且死状安详,根据老夫推测,尽管我无法检测出蒙汗药的痕迹,但袁大娘子很有可能临死前已经昏迷。”

小轩轩点了点头,问道:“指甲里面都细细查过吗?”

马仵作看向袁朗,道:“袁大娘子的手指指甲十分洁净,没有任何抓挠的皮屑或是衣料残留。”

“各位贵人尽管放心,我竭力保护尸首原样,从未清洁过指甲。”袁朗立刻会意。

“那衣服呢?我大侄女死时穿的衣服上,是否有什么线索?”小轩轩补充道。

“袁大娘子的衣衫想必已经着人更换一新,烦请袁公子可否将大娘子死时穿着的衣裳交给我们细细查看?”

袁朗听了马仵作的要求,面色陡然一红,吩咐道:“香茗,去把那件衣服取来。”

崔佑与徐胜男互瞧一眼,都暗暗奇怪,这袁朗,在脸红什么?

当香茗将衣服捧过来,众人一下子便明白了袁朗面红过耳的原因,这是一件男装。

胡人的绛红色尖顶小帽,同色的改良版掐腰厚锦棉胡服,修身束腿骑马裤,配玄色皂靴,通身绣着合欢花苔藓色暗纹,猩红暗绿,很刺激的配色。

而那一副银鼠毛大翻领,竖起来可以御寒,翻下来便会露出修长颈项,甚至大半雪脯,撩人的明目张胆,风流的显而易见。

大唐贵族女子,盛行穿夫君衣衫,做男装打扮,可那通常是外出游猎或者打马球。

在闺房内宅做男装打扮又是为何呢?

多半是夫婿有独特的癖好,为满足新婚夫妇的闺房之乐。

果不其然,翻检衣物得众人脸都烧了起来,尤其是徐胜男和袁朗,气氛尴尬至极。

马仵作清了清嗓子,老脸仍然红的发紫,道:“这就奇了,你们看,这衣服上的洞,大小形状确实与袁大娘子背后的伤痕吻合。也是一枚细小的孔洞,可若说是簪钗这样的凶器,寻常人很难一下刺破层层锦缎棉花直至没入体内。”

说罢,他要来一块猪肉,将胡服背后衣料垫在猪肉上,手持一柄簪子,用尽全力向下戳刺。

众人定睛细看,竟连衣料都未曾戳透。

“会不会是像簪钗一样的,更加锋利的长钉或铁签?”小轩轩问。

“都有可能,如今尚无定论。”马仵作沉吟道。

“嗯?这胡服下摆怎么也有血痕?”徐胜男将手垫在那被血痕染污的衣料下,问道。

“这个嘛,老夫试了试,似乎是凶手拔出凶器后,用胡服下摆包裹住凶器,旋转擦拭出的痕迹。”

众人围着细看,再看看马仵作在雪白锦缎布头上的实验,果然与那死者衣物下摆的痕迹相似。

看来,凶器也被凶手取走了,这下不大好办了。且时隔多日,纵使凶手仍在府里,也早就将血迹洗净了。

袁朗将府中大管家周五儿留下,让他协助小轩轩等人调查问话,自己便先回书房歇息了。

崔佑、马仵作、小轩轩、徐胜男、小黑五人聚在东北角的正房堂屋里商量后续的对策。

“如今凶器不明,咱们可以从动机查起,将府里可能涉案之人一一查访,定能露出破绽。”徐胜男道。

“我看行,明儿就让那个周管家把府里丫鬟婆子都叫过来,一轮一轮的审过去……不过我说,卿卿你看人哪,还真是有眼光,这个女婿找的是真不错!办事儿妥帖,人长得也精神,我把之前怀疑他的那些话,收回了!他要是凶手啊,不会这么小心的保护我大侄女儿的遗体和遗物。”

“他每回提起我大侄女儿,眼眶立马就红了,瞧的我也是……我也是怪心酸的,多好的一对儿佳偶啊,哎,天妒佳人哪!”小轩轩一边抹泪,一边念叨。

崔佑抿着唇,琥珀色的眸子在烛光曳动中格外耀眼:“这个袁朗也有可疑之处,他种种行径,有些刻意。”

徐胜男接茬:“是啊,寻常人家出了这种事,最先想到的往往是掩盖隐瞒,他却第一时间通知我,又将小女的身后一切保存的如此完好,确实不寻常。”

“不止如此,他每每提及令爱,必定眼圈发红,显得二人两个月的情意,已然如十年夫妻般深重?可我们提到令爱尸体,马仵作必口称‘袁大娘子’,王寺丞则爱称为‘我大侄女儿’,可袁朗,竟然直接称其为‘尸首’。”崔佑说罢,面上浮出了一丝冷笑。

此人记忆力绝佳,又擅读人心,徐胜男向来敬佩。

小轩轩眼珠微转,回忆着方才情景,接着便一脸的震惊外加恍然。

崔佑见二人神色,欣然享受他们的崇拜。

这个可恶的袁朗,堪堪两个月,就将自家保守本分的小姑娘调教的穿上胡服男装,且并未展示出对小娥应有的尊重。

难不成他从未把小娥看做妻子,而是当做玩物?

徐胜男这么想着,不由暗暗咬牙。

“走吧,咱们还是先去案发现场看看吧!”小黑嚷嚷道。

袁宅,外书房。

众人行到回廊尽头,只见乌沉沉两扇门上贴了官府封条,上书:‘擅自启封者依法处置’几个大字。

字色如血,在这素白连天的宅内显得格外不详。

崔佑掀起封条,吱嘎一声推开木门,一阵闷腐气直扑而来。

一个小厮连忙将灯笼打在前面,顿时驱散斗室的凄迷。

“小心点,别碰着东西了!”小黑提醒道。那小厮将书房内的几只灯烛点起,顺便将窗户打开透气,风吹进书房,点点白蜡烛如鬼火般摇曳乱晃。

“你们夫人死时,窗子是关着的?”小轩轩问身边一个仆妇,她正是管家周五儿的婆娘。

那仆妇回忆了一下,方才肯定的点点头道:“是啊,我记得那天,我们没进来前,门窗都是关着的,里边黑漆漆的,当时我还跟老太太开玩笑,说老爷怕不是宿在书房了,咱们还是不要进去打扰了。”

众人打量着门内的景象,正前方是一个翻到的酸枝木水盆架子,地上倒扣着一个银质脸盆,再前面是一张红木雕漆大桌案,桌案后放置着一张短塌。

桌案右侧摆着一扇一人高的麻姑献寿红木雕漆屏风。屏风右侧则是一张长塌。塌上放着引枕、痰盒儿、瑞脑、手炉等物。

“我们夫人当时就死在这张塌上。”那周五儿家略微瑟缩的指了指右侧的长塌。

小轩轩伸向塌边的手颤抖着悬在空中。

“既然你是第一个见到我大侄女儿尸体的人,之一,就把那日所见所闻巨细靡遗说来与我们听。”小轩轩命道。

自己走到案桌边,提笔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