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的无功而返，顾修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灰灰地溜走了，这件事儿也不是什么着急的问题，再说了，王上现在这种状态也能理解，毕竟曾经是那么亲密的人。

他们这些本来只是朋友之间的情谊，也没有那么长久罢了。

“怎么样？王上他是怎么说的？”

等到顾修出来，依缘一直在外面等着他，平日里他们小两口就不怎么能见面，一个在军营长期驻扎，一个在凤兮宫忙活各种事情，能见上一面都不容易了，而且因为职位在这里，说的也大多不是什么体己的话，都是妖族的大事件。

顾修对着她摇了摇头，依缘也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言朝暮虽然不会厌恶他们总是提起给他纳后这件事，不过也没有给过任何的回应，要不然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人屡次去屡次碰壁了。

“王上怎么还看不开呢。”

依缘送顾修出去，他一会儿回到军营还有事情要做。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看，妖族现在还是好好的，五界现在还是好好的。”

从他们的角度望过去，正好是凤兮宫正门对着的长街，现在热闹非凡，叫卖声，孩子欢笑的声音，夹杂在一起，昭示着这个妖族现在是多么的繁荣昌盛。

谁也不明白言朝暮心里面到底是怎么想的，因为他们谁也不是言朝暮。

“我说，你这么晚了来我这客栈做什么？”

楼融打着呵欠给言朝暮沏茶，这么几百年来，言朝暮隔三岔五就过来转一圈，和他下下棋，喝喝酒，吃点茶，两个人就这么坐着随时唠两句，一夜也就这么过去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和温寒都觉得那时候言朝暮刚刚失去了古渺，心里压抑，他们能够跟着排解一下也是好的，结果没想到这件“好事”一做就做了几百年，他们客栈都翻新了好几十遍了，而且两个人连二胎都生出来了，可是言朝暮还是当初那个样子，闷头不笑。

“少废话，杀两盘？”

言朝暮向来做事情是有规划的，可是每每来到圣仙山楼融这里的时候全凭心意，这是因为这里还有古渺存在过的痕迹吧，他们在这儿住过那么久的时间，现在想一想还能回忆起来她当时的样子。

两个人静下心来坐在床榻上杀了几盘，温寒早就受不了回房睡觉去了，小孩子现在刚出生没有多久，每天都吵吵闹闹的很，现在也终于消停一点了。

“听顾修那小子说，你现在还没放下呢？”

楼融忍不住开口，有时候顾修会过来看看，他也有自己的烦心事，找不到出口就过来唠唠，最近几次都是和他讲的言朝暮冥顽不灵，怎么说都不肯纳后。

拿着棋子的手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装作漫不经心地样子淡淡地开口，“哪有那么容易？”

“都七百多年了，也该重新开始了。”

或许古渺还在的话，也该是想让他重新开始的吧。

“怎么可能忘了她呢？”

严格地说，是他自己单相思了人家几千年，然后花了几年的时间终于把人给追到了手，本以为可以长相思守的，结果后面就成了现在这个局面，她活不见人死不见失的，谁都不知道那时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楼融想到古渺和言朝暮当初那个腻歪的样子，没想到那么点的时间竟然让他用这么多年来弥补。

“其实也不一定必须找个真心所爱的，有时候合适的人一起生活更舒坦。”

“那你呢，为什么能守着温寒那么多年也不改变心意？”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不发生在自己身上，总是能够劝别人大度，可是当事人的心理变化又多么的难熬呢。

言朝暮身边有很多活生生的例子，有的像是楼融这样最终抱得美人归的，也有的肃宁那样费尽心思最后发现根本就没有意义从而放手的，也有那些最后一无所有却还不愿意放弃的。

虽然不知道最后自己会是应有尽有还是一无所有，不过既然认定了她，那么久坚持到底吧。

毕竟，没有人能说明白古渺最后还会不会回来。

这个念想，足够支撑着他独过。

近几日休息的都不怎好，言朝暮晚上总是想事情想到很晚，等到白天却又呵欠连天，这不是，大白天的在书房里再次昏昏欲睡了。

“王上，王上！”

这一阵喧闹声把言朝暮从睡梦中吵醒了，之前总是觉得古渺起床后耍小脾气很无赖，是小孩子心性，现在看来自己的心情也不怎么好，这么多年，自己住在这凤兮宫中，和古渺也越发地相像了。

“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竟然这么莽撞？”

这语气，活像古渺当初时候的样子，爱一个人，日积月累的就会和她相像。

“是吾轻大人来了，说是有要事禀告。”

“快快叫她进来！”

这句话彻底把言朝暮从睡梦中惊醒，吾轻这么多年一直在致力于寻找九婴和古渺的踪迹，没有要紧的事情从来都不会过来妖族看看，更别提登门拜访凤兮宫了，如今一定是受到了什么消息而且言朝暮觉得肯定是和古渺有关。

“你说吧，我承受的住。”

还能再有什么样得坏消息呢，言朝暮在自己的心里面叹息，该经受的他一样都没有缺少过，现在也都看开了。

“前些时日我在鬼族的一方秘境找到了这个。”

吾轻反正已经给他打好了预防针了，至于接下来的她也知道必须要告诉言朝暮，他不像自己这么自由，能够花费一生的精力去找两个可能早就战死的人，他的地位注定了只能依靠回忆度日，这么一想，自己比他要幸运得多，至少不用每日睹物思人，沿途的风景就够她看个遍了。

看着吾轻递过来的那一方手帕，言朝暮身体突然变得僵硬了起来，上面歪歪斜斜地绣着“朝暮晨夕”四个大字，花花绿绿的，属实不怎么好看。

不过，这是古渺的东西，他一眼就能够看出来。

想当初他们在凡间以宰相女儿和女婿的身份成了亲，后来回到凤兮宫后，他就缠着古渺给自己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想要和她搞一场名副其实的婚礼。

当时古渺就问过他想要什么礼物，他似乎只是随心地说了句，只要是你亲手做的，我都喜欢，后面就是偷偷地看过她拿着针线缝缝补补的，偷偷摸摸地发现了这一方手帕。

由于当时还没有绣完，他也就没有拿走，没想到如今竟然还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