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江录
作者:心悦君熙 | 分类: | 字数:58.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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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杀-4
4
白衡英坐在外面,待他放松下来,身上的伤口痛得越发明显。他见到宫人们端着水盆进进出出,血水和血衣的残骸被一盆盆端出来。在宫人杂乱的脚步声中他隐约听到了顾羲凰低声的痛呼,他的手扣在桌沿,恨不能冲进去陪在她身旁。
不多时,太医一头冷汗地从里面走了出来,跪在白衡英面前回话,“回王爷,那位姑娘的剑伤没有伤及筋骨,实属万幸。刚才敷过药止了血,眼下喂了安神药已然睡过去了。只是背上那道伤疤太长,养伤期间怕是不能轻易挪动,以免伤口开裂。”
白衡英点头道,“会留下疤痕么?”
“这……”太医为难地不敢抬头,“剑伤自然是会留下疤痕的。”
“本王明白,只是她到底是个女子,若留了疤痕,只怕影响她的终身。”
“臣也无能为力。”
“那就劳烦太医了。”白衡英说这话时已然忘了自己还是个受伤之人,他站起身来只觉得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地。
白衡英感觉身边一片漆黑,只有手心留有温热潮湿的触感,他抬手去看,见掌心都是鲜血。待眼睛习惯了黑暗,他发现他正站在血泊之中,耳边是杂乱无章的声音。他记得这些血都是顾羲凰身上的,紧接着一阵痛感袭来,他微微皱眉睁开了眼。
原来是一场梦。
他有些后怕的叹了口气,睁眼见到的就是安淑柔微红的双眼,见他醒了更是激动的落下两滴泪来。
“母妃……”白衡英张张口,很是艰难地喊出这两个字。
安淑柔连忙按住他的嘴唇,低声道,“别说话,先喝口参汤。”
白衡英很是乖觉地不再说话,任由安淑柔小口地喂进参汤,听她说话。“陛下刚才来过了,见你昏迷着就先离开去处理刺客的事。今夜你护驾有功,你父皇很是欣慰。只是下次不许再这般胡来了。你可知道自己身上有多少剑伤么?虽然没有伤及肺腑,看着也令人心惊胆战。”
白衡英闻言点了点头,见安淑柔的神情舒缓了一些,继续说道,“还有替你挡剑的那位姑娘,太医给她开了好几帖安神药,宫人们已经喂她喝下,她这几天大约是醒不过来的。我也问过太医,太医只说睡着就不会觉得疼,便于养伤。她身边伺候的人也都是你留在这里的心腹,不必担心。”
安淑柔说完将参汤的碗盏递给身后的宫人,挥手示意他们退下,顷刻间房间里只剩下他们母子二人,安淑柔附耳道,“紫微,你给母妃一句实话,那位姑娘跟你是什么关系?”
白衡英瞪了瞪眼睛,又扭过头去,不自觉地红了脸。
“你可别用少虚的那套说辞来搪塞母妃,如果那位姑娘只是个普通的门客,她又怎么肯为你舍身挡剑?”
“少虚他……”
安淑柔佯装怒意道,“什么也没说过,嘴硬的厉害。被我罚去门外站着反省了。”
白衡英微弱的笑了笑,扯到身上的伤口,痛得他表情瞬间凝固。“母妃不是这样的人。少虚他一定是心中愧疚,觉得自己没能陪在我身边,害我一人独自面对刺客。这件事又何尝是他的错,没人能料得到除夕夜宴会混入刺客。只怕这次太子王兄要难以交差了。”说到此处,白衡英的目光深邃。
“紫微,莫要顾左右而言他,母妃问你的可是那位姑娘与你的关系。”
白衡英实在避无可避,只好点了点头,回道,“她……就是母妃之前一直想见的那个女子,儿臣那日仓促离宫是为她,雪夜惊动京城为的也是她。原本儿臣对她的身份有疑,不敢轻易告知母妃。可这次的事……”后半句话他不敢说出口,因为他差一点就要失去她。这让他彻底惊醒,原来他早已对她情根深种。
安淑柔感慨道,“若她身份有疑,她又怎么敢以身挡剑?她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罢了。换做是我,与你父皇夫妻多年,遇到这事也不一定能做到她这个份儿上。紫微啊,只可惜她不过是个平民之女。”
白衡英一愣,安淑柔的话登时浇灭了他的心火。他点点头,回道,“她的确只是个平民之女。”
“若有恩赐,最多也就是侧妃。你的肃王妃永远都不可能是她,你明白吧。”
夜深难眠,也不知是什么时辰。白衡英脑子里回荡的都是安淑柔走前说的那番话。
“如果你这辈子真的已经想好了要怎么活法,也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那你今后的路注定不会平坦。你需要的不是心上人,而是一股能帮助你推波助澜的势力。儿女情长不过是小事,孰轻孰重我想你应该清楚。更何况,如果你真的疼爱她,就不该给予她太多,以免落得你母妃这般的境地。”
白衡英挣扎着坐起身,只感受到身上多处伤痕都传来的撕裂痛感,引得他大口喘息来平复疼痛。
他想去见顾羲凰。
他下了榻穿好鞋,艰难的给自己披上一件外袍,推开门见到宗辛坐在门外的台阶上。
“少虚?”白衡英不太确定地喊了他一声。
宗辛转过身见到他出了房间,瞪大了眼睛,赶紧迎上去扶住他,“王爷,你怎么出来了?”
白衡英皱眉看向他,他身上寒气太重,一看就是在夜里坐了许久,“现在什么时辰了?少虚你为何还在这里坐着?”
“我……我想等王爷醒来,但是又不敢进去打扰。贵妃娘娘虽然给我备好了房间,但是我不想去。今夜发生了太多事,我怕王爷再出什么事。”宗辛说话时声音有些抽噎,眼睛也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
白衡英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你好歹是我的表兄,今日才提起你还长我半岁呢,怎的在这里哭哭啼啼像个女子一般。”
宗辛仰起脖子反驳道,“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就没见你受过这么重的伤!我赶到羽华宫的时候你已经昏迷过去,那身衣裳上都是血,你是不知道那场面有多可怖。贵妃娘娘哭的泪花带雨,我……我更是害怕你……”宗辛即刻住口,没有把那个不吉利的字说出口。
白衡英沉声道,“那不全是我的血,还有一半是昭熙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