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啊。”瑜先生就着朦朦月色，对着溪水，突然开口。

周围的弟子都已经被瑜先生屏退或者安排去做别的事情了，平日里热闹的小院子里，现下就瑜先生一人。

“我知道是你，只不过没有料到你会对他们出手。”

“都那么多年前的恩怨了，到底是我家对不住你。”

“师父说你天资聪颖，若是能解开心结，会有更广阔的一番作为。”

“血针叶培育不易，那么大的药量，你应该费了不少功夫吧。”

……

也不知道在和谁说话，瑜先生就那么自顾自的对着溪水喃喃。

声音不高，但在这本就寂静的荒郊外，硬是显得格外的清晰。

那树林中的黑影动了动，随着瑜先生的话语，显得不安躁动起来，但到底还是从树林中走出来。

瑜先生也察觉到自己一时失态，说的有些多了，便整理了一番情绪，最后迟迟开口：“你若是恨我，我可以理解。”

“但那群孩子无辜，整个创亥城也都无辜。现如今的人已经不是当年那批人了，温余两府也都已经不在了。”

“我不会暴露你，但我会守住创亥城，这里也曾经是你和小姨共同生活的的地方，你当着不顾念半分情分么？”

瑜先生话毕，没得到任何回应，正准备离开，却见对面树林里的人影终于沙沙动了。

低哑深沉的嗓音在黑暗中响起，又很快消散在空气中。

“你是如何发现的？”

瑜先生也定住了，“说到这个，你为什么要用我的脸去做那些事情？”

这话一出，对面的黑影明显慌了。

“你看到了？不对……若是有人看到了，我不可能完全没有察觉，那群小崽子也不会进去。……”

“所以到底为什么？我一直从未怀疑，如今细细想来，我倒真的从未见过你的真实样貌。魏公子是你在人前的形象，那真实的你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你在胡说些什么！你又哪来的资格质问我？”

瑜先生的问题层层逼近，教那黑衣人乱了手脚，直接提高了声音反质问温瑜。

而正是这般反应，才教瑜先生心头的那个猜想渐渐有了实影，一方面是震惊和不可思议，另一方面又仿佛觉得堪破了什么，有些恍然大悟。

“我一直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恨我，以为是长辈们当年的决定让你连带着不喜欢我这个哥哥，如今倒是知道了，竟是因为我和你如出一辙的面庞么？”

瑜先生说的笃定，其实心中也在打鼓，完全就是在诈闻未。

可闻未本就因为瑜先生先前的询问慌了阵脚，这一诈便直接被掏出了许多话来。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是没做过什么害我的事情，可就是因着你，我一直过着躲躲藏藏的生活，家不是我的，连我的容貌也不是我的。”

“母亲苦苦瞒了半辈子，什么都不争抢，连带着我本也什么都不知道。若不是你们温府心狠，若不是……”

那黑衣人的情绪明显有些崩了，言语都有些磕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