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是吗？那我愿意爱你，你可有试着接受我？”

司语愣愣的望着男人那双布满浓稠阴雾的眸子，只觉得喉咙深处一阵剧痛，她多想伸手去拨开那一团浓雾，看到如从前一般在她面前低眉浅笑的眉眼！

可脱口而出的却是那么的口不对心:“我有试过啊！我们试了那么久，可我发现，我还是无法爱上你，所以你可以试着跟谢秘书交往，如果结果还是强差人意，起码不会遗憾，至少努力过了！”

子墨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眼中说不出的复杂:“把我推给别人，你的心真的不会痛吗？”

司语愣了愣，痛吗？当然痛，痛入她的骨髓，痛到无法呼吸，可她承受的，又何止是痛？

卡在喉咙里的话，随着她的眼神几经辗转，终是变了味道，她故作沉思:“要说痛，多少还是有一点吧！毕竟你对我不是一般的好，若是一点都不痛，也实在说不过去！”

男人一错不错的盯着她的这副看不出任何破绽的云淡风轻，有连连笑声随风散在夜空中，说不出的艰涩！

昨晚她说他们之间再无可能，他负气离开，又终究不忍，只能隐退身形与她隔空相望，不想却看到那人瑟缩在月夜下，拾起那枚钻戒泣不成声，那一幕深深的贯穿了他的心，只当她之前的那些决绝之词全是口是心非。

而此刻她的疏冷淡漠，也是一样的无懈可击，他一时竟分辨不出那人的伤心欲绝和静若止水哪一个才是真的！

他上前一步，伸出手将她鬓边凌乱发丝捋到耳后:“语儿，是谁教你用淡漠包裹自己的？就算在我面前也不能例外吗？”

司语愣了愣，躲开男人的手:“子墨，我没有……”

“语儿，这身衣服很适合你，这样的日子你穿着我送你的衣服，是因为想我吗？”他不等她说完便打断了她欲要出口的话，修长的手指带着冰凉的温度再她颈肩那颗钻石上来回辗转！

司语无奈:“子墨，你听我说……”

“我知道你想我，又不敢见我，所以我就易容成这个样子来见你！”

出口的话再次被打断，司语盯着男人的眼睛，不敢过多深思他话中的内容，半晌才开口:“子墨，忘了我吧！”

男人抬眸，那双与黑夜融为一体的眼睛却无比明亮，也无比冷冽！

忘了她？如果能忘，早就忘了，何故承受一个轮回的苦等？

“可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我存在的意义，只因为这世间会出现一个你，若不能陪我一生，就请别去干涉我的人生，因为你不知道我的人生从哪里开始，到哪里结束！如你一样，我的心也很小，通往心中的那条路也很狭窄，狭窄到只容得下一人过往……”

他伸手禁锢住司语单薄的双肩，专注的凝着她:“语儿，如果阻碍我们的只是姜北川，我现在就可以让他永远消失，你说可好？”

司语愣愣的望着男人，淡漠的脸上出现破碎表情，蓄满泪水的双眼中一时间惊惧交加，视线里一片朦胧！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她早该想到的，连刘子敬都知道的事，又怎么能瞒得过他？可他说的永远消失是什么意思？

她不禁心中一怔，移开相对的视线，目光空茫:“子墨，既然你都知道，那你也该清楚，我并非孑身一人，无法为了爱去不顾一切！”

子墨冷然一笑:“所以，就为了一切放弃我？”

司语看向男人，刚要说什么，耳中就穿来男人略带嘲讽的声音:“呵！就在昨天，我还一度认为，我就是你的一切！”

望着无边天际，司语强忍着胸腔内那股撕裂般的疼痛，向后退了两步，脱离男人的禁锢！

是的，在她心中，那些不顾一切激狂的爱，都不如所有人相安无事来的重要！

“子墨，是我对不起你！”

男人步步紧逼:“所以，即便没有了姜北川从中作梗，我们也回不去了是吗？”

他问的毫无温度，她却听的心惊胆战！

司语不知道这个男人要做什么？若忍痛分离换来的却是他与姜北川玉石俱焚，那又有什么意义？

她看着男人那双酝酿着惊涛骇浪的眼，心头被惊恐慌乱冲击的狠狠一颤，眼中骤然冷冽:“你若敢乱来，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原谅你！”

她侧身不去看男人的眼睛，却没有停止口中的霜言冷语:“换句话说，姜总也只是问题的导火索，做出这样的选择，说到底还是因为我不爱你！”

男人打量着她，勾起的一侧唇角牵强而又冷硬，仿佛胸腔内的每一次震荡都能扯动他心脏处一股剧烈疼痛，在生拉硬拽的撕扯中消耗他那一丝残存的希冀，那颗鲜血淋漓的心脏一刻不停止了跳动，撕扯的痛感就永无止息！

他敛起笑意，那居高临下地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戏谑:“哦？死都不会原谅我吗？你奈何不了姜北川，就能奈何得了我？不爱我是吗？那又是谁说的我若娶她便嫁？我记得跟你说过，‘收了我的信物，若要反悔，我可不依！’你都忘了吗？”

蓦地，他抬手捏住女人的下巴！

司语被迫对上他那双危险的宛若蛰伏在黑暗中淬了毒一般的沉戾眸子，雾气弥漫的眼中，有惧，也有疼！

惧怕他真的不顾一切去疯狂施虐，心疼他眉眼中刚找到的一丝暖意，又回归到了初见时的冰冷，并且冷的愈发浓烈，而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男人一贯清冷寡淡的面容，几乎在这一夜全部瓦解碎裂，愤怒盯着她的眼睛:“还是说，一直以来我对你太过温柔太过纵容了？你才吃定了我会就范，来跟我以死相逼？嗯？你回答我！”

司语凝着他，不说话，她还能说什么呢？这个男人已经将她看透看穿！

她确实在逼他，逼他远离这种在阴谋算计中不得不去一步步妥协的人生，逼他打消心中嗜血的疯狂，逼他在仇恨中放手，她怕，怕她会忍不住心中呼之欲出的暴力因子，随着他一起去疯狂毁灭，毁灭一切仇恨，毁了所有人，也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