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嫡母端起茶杯喝茶，却发现里面已经空了，而她已经满天大汗了。

再看太子妃，也同样一头的汗。

采露与梅兰竹菊互相望，虽然面无表情，但都在偷笑，自家公子就是能说。

山崎拿过茶壶，执柄给大家添茶水。

太子妃，秀云娘亲，郡主嫡母，郡主生母，然后是山黛，婉仪郡主，最后没茶了。

山崎舀了水，放在炉子上。

太子妃喝了茶，“你的话，让本宫的心乱了。”

山崎拱手，“太子妃，不管你当初是如何想的，事情到如今，都没办法更改了，所以说我们如今是一家人。”

太子妃点头，“确实是一家人，这么算来，你就该称呼我一声姑母。”

山崎继续，“那么，以后还请姑母督促您弟妹，我的岳母，让她照顾好婉仪郡主，还有她生母。”

郡主嫡母堆着笑点头，“一定一定，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岳母大人能这么想就好，晨昏问请没错，那是家族里面立规矩磨性子的好法子，只不过小夫人的身体不好，该体恤的也该体恤，这才显得是一家人嘛。”

“说的对说的对。”

山崎点头，“岳母大人这么爽快，在下就再说两句。”

“一，我们算是外戚，哪怕心里不团结，做起事来，也要团结一致，如此才能长久，不会被外敌所乘。”

“二，外戚不会缺荣华富贵，但外戚通常都是麻烦的代名词，所以外戚一定要管好自己的野心。”

郡主嫡母笑得很尴尬，她不傻，知道这是在敲打自己，让她不要管得太多。

这时，有女使来报，客人在找太子妃。

太子妃也就撤了，其他人，包括郡主生母也跟着去了。

等她们走了，婉仪郡主起身行礼，“多谢公子。”

“我们将来是夫妻，郡主不用客气，郡主身子弱，还需要好好调理。”

“嗯。”

“好，我来说些趣事吧，也好把这壶茶喝完。”

婉仪郡主捂嘴，莞尔一笑，“公子请。”

……

约会结束，出去赴宴。

虽然在席间再见，但却男女分席，没机会说话。

山崎倒是被不少同窗调侃，都知道皇帝赐婚的事情。

就连山黛也被说了，嫁不出去什么的。

山黛听到了，但没兴趣斗嘴，还是吃肉重要。

而大家说着说着就扯到各自身上了，基本上都有婚约，就算没有，也是刚退婚，正在另选中。

总之联姻织成网，网尽皇朝的权贵。

不管小辈们喜欢不喜欢，总之长辈们先帮他们订下了。

小辈们基本上无力反抗，少数能反抗的天才，也基本上不会反抗，因为知道那对家族是最好的选择。

长辈们挑人，都是权衡利弊，左思右想的结果，基本上都是最适合的。

反正就算不喜欢，也可以先结婚，然后暗中各玩各的。

家族要的是关系网，不是喜欢不喜欢。

大家都有武功，有的还是先天，禁锢不了，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大家的话题，很快越扯越远。

山崎听着权贵的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度过了宴会时间，到散会，也没和婉仪郡主再说一句话。

转眼到新年宴会，这才见到，不过也没有说话，但看气色确实好些了。

听说是嫡母放人，让她和生母回了郡主府。

正乐呵呵的听隐私呢，内侍来请，说是皇帝要见他。

山崎带着疑惑去了，一路去了华盖殿，见到了华服的皇帝。

皇帝精神还不错，也没有等山崎跪拜，直接免了。

山崎也没有执意跪拜，躬身参拜。

“知不知道，朕找你有什么事情！”

山崎发现左右无人，“小子斗胆一猜，是小子与宁妃娘娘说的事情。”

“嗯，你这早慧倒是厉害。”

“小子忠言，陛下也许不想听，但确实是朝廷的唯一出路，陛下威震天下，就连太子也畏首畏尾，只有陛下在后面扶着，皇朝才能延续下去。”

“朕要听的不是这个，朕想谈的是大势，如何尽快扭转如今的局面。”

山崎拱手，“大势这东西，最大的问题在于难以违背。”

“八九年前的皇城之祸，并没有动摇朝廷根基。”

“原本十年下来，成长起来的高手，也都会被陛下所用。”

“但如今天下已经呈现割据之势，各地高手抱团，无数人阳奉阴违，朝廷能够调动的不多。”

“这样的局势，不是一代人能够解决的。”

“因为陛下在培养人才，各世家帮派也在培养人才。”

“朝廷不能指望，各世家帮派培养的人才，会心向朝廷。”

“朝廷用他们，也不放心，不是吗？”

“更麻烦的是，朝廷不知道，朝廷培养出来的人才，会不会是世家帮派的暗子。”

“从下一代开始，绝大部分人才算是废了。”

“没有人才，朝廷怎么稳定天下？”

“陛下，您高瞻远瞩，您觉得天下这盘已经纷乱的棋局，您该往哪里落子？”

皇帝皱眉，抚须踱步，好一会儿也没有说话。

这时，内侍来报，该去新年宴会会场了。

“罢了，朕问你，你什么时候愿意进密卫？”

山崎拱手，“陛下，小子还年少，就算进了密卫也得熬上几年资质。”

“而且就算进了密卫，小子也无法落子。”

“在小子看来，这盘乱局，还得由陛下慢慢化解。”

“只有陛下下来，带着宁妃娘娘巡游四方，才可能镇住那些心怀不轨之徒。”

“虽然难以让天下重新归心，但也会让天下不会大乱。”

“之后由太子，在陛下的看护下，慢慢梳理各地的局势，建立威望。”

“皇家也就自然而然的过渡了，天下就始终不会大乱。”

“当然，松柏堂那边仍然是麻烦，只不过他们动摇不了朝廷的根基。”

皇帝皱眉，一句话都没说，径直走了。

山崎躬身恭送，随后也去了会场。

……

华盖殿外，有太子收买的内侍偷听到对话，感觉事关重大，忍不住偷偷去给太子近侍传话，偷偷约见太子。

太子听到消息，知道肯定有大事，等宴会开场以后，便以更衣为借口去找内侍。

内侍擦着汗，把山崎与皇帝都说了什么，大致说给了太子。

太子听得脸都吓白了，浑身直哆嗦，腿都软了，回去的路上都是被扶着回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