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三人一言不发。晨生负责开车，一路向前赶在天亮时分回到格罗兹尼。

司令部外的警卫们向他们行注目礼。

晨生的疑问在见到穆西后得到解答。

“你们干掉了马伊达诺夫中校，毛子第81摩步团团长。事实证明魂部队的立场以及能力，我代表格罗兹尼的人民，请求你能协助我们渡过眼前的难关。”

晨生把98拉过来，“是她射杀的敌人，你的感谢应该给正确的人。”

98露出意外的神情。穆西也是欲言又止。晨生为自己的怯懦而恼火，他并非谦让精神而把98拉到身前，是因为觉得一旦狙杀敌人中校的功劳确实，阿布哈兹等人的死也成了他的责任。他不愿意担负起那份责任。

摇了摇头，晨生长出一口气，“对不起，我口误了，这不仅仅是某个人的功劳，是出击侦察队全体的功勋，我希望将军能够告诉反抗军的战士们，阿布哈兹他们，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红玉色笑意盈盈。

穆西的两撇小胡子翘了翘，“我已经向全体战士通告了，阿布哈兹是格罗兹尼的英雄。”

……

……

随后两天毛子大军并未发动进攻。各路情报汇总表明，马伊达诺夫中校的阵亡让熊府当局震怒异常，甚至有消息传来，毛子打算血洗格罗兹尼。

连日里军事会议以及防御协调的事宜让晨生忙的脱不开身。穆西实现了他的承诺，完全信任晨生，把反抗军的最高指挥权交给了他。

1月10日早上，半毁的皮卡侦查车带回情报，熊府大军终于行动而来。根据几天来各方面消息的汇总，格罗兹尼被三个方向包围，其中毛子的第131机械化旅分成两股，堵住了进出格罗兹尼的交通要道，失去团长的毛子第81摩步旅在加强了坦克和装甲车后，径直向格罗兹尼方向前进。

战斗即将打响，反抗军的各级指挥员根据烂熟于胸的布防方案前往各自的战斗岗位。晨生反倒清闲下来。

他看了看表，离预计开战的14点还有七个小时。

伸了个拦腰，前后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那么累过。救世主真不是个好差事。

走到门口，看到娇小的身影蜷缩在不起眼的角落。棕色的头发凌乱不堪，98同刚来时大不相同。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指挥部忙碌，骚扰以及侦查的重任就有士兵们承担，其中98担当了侦查敌人主力，寻找重要目标予以击杀的最重的任务。虽然没有再发生击杀马伊达诺夫中校那中级别的撤退战斗，可是一次次的深入敌境，在黑暗的环境中同敌人侦查兵和哨兵的周旋，也不是随便的过家家，出生入死以及大量的鲜血是免不了的。

来到98身前，看着她在睡梦中依旧皱着眉头，晨生想起她的抱怨。她并非自愿成为战术人形的，也不惜换战斗。她被家人抛弃，成为替罪羊的落到这幅田地。现在又必须辅佐自己完成拯救这个世界的重任，世界对她很不公平。

长长的睫毛颤动着，似乎有水珠在睫毛间滚动。

他忍不住提起手，确认小水珠的来源。

红玉色的眼睛直视晨生。

他吓了一跳，“呃…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看到你睡着了…”。手足无措的解释的他，感受到温软的拥抱。

前一世，因为家里穷的关系，没有女孩子愿意接近他，甚至是谈了好几年的女朋友，最终因为他的家境而选择离开。晨生不怪她们，并且为她们的选择感到高兴，他不愿拖累她们。久而久之他甚至主动疏远女孩子，他想通了，与其拉人下水一起受苦，不如一个人挨着过日子。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是让妹妹好起来，如果能够找到个好归属那就更妙了。再不济也有他这个哥哥顶着。

女孩子的拥抱，是他做梦也不敢想的事情。

感受到温软的触感，他本能的把她抱住。

“别说话，一会儿就好。”

七点钟，指挥部开饭了，走动声响起。

“我好害怕，我害怕就这样死去后，没有人记得有这么个人曾经存在过。”

“没这回事，至少我和格林娜知道你。”

走廊里，门被推开。两人迅速脱离接触。

晨生拉住她的手，两人离开指挥部，在格罗兹尼紧张又忙碌的大街上漫步。抵抗军战士们正在为战斗做最后的准备。散步的两人同周围的气氛并不相容。

“我是不是个麻烦，明明只是武器，是一介战术人形，却提出过分的要求。”

“你不是什么武器，你就是你。只要你的心还能感受到痛苦，你的还希望活下去，就不仅仅是一介战术人形，就有权利要求那些。”

两人肩并肩走着。晨生望着前进的方向，98低头踢着小石子儿。

“曾经，在你之前，有个救世主对我说：‘不应该顾虑这些，你只要让系统调试生化大脑，把感情的部分弱化，甚至去掉，没有感觉就没有痛苦。’”

“你没有照做。”

“我是不是很过分。拯救世界是多么高尚的事情，我还诸多的要求。”

“做的好。”

“什么？”

“我不清楚那个所谓的救世主是怎么想的，竟然让一个活生生的人放弃感情。失去了感情人就不能称之为人了，也就是说，他在劝你自杀。无论什么原因，他都没有这种权利，身边的人都守护不了，还指望他守护整个世界吗？”

认真的褐色眸子里，闪动这愤怒的光辉。

他感觉到手臂上传来柔软的触感。98把住他的臂弯，两人贴的很近很近。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正确，反正我喜欢认真的为我着想的你。一会儿就好，让我觉得自己还活着。”

……

……

回到指挥部，穆西冲了过来，“敌人来了，还有不到五公里。”

战斗就要开始，战栗流便全身。

他回头，看到红玉色的眸子里满是鼓励。

用笑意回应98，紧张减轻了不少。

“敌人先头部队的结构怎样？关键是约束战士们，先期的骄敌行动决定成败。”

边同穆西交换意见，两人冲进搭建了实体沙盘的会议室。

由警卫充当的临时参谋们手忙脚乱的把沙盘布置的更加附和当前情势。

晨生的目光掠过沙盘，眉头紧皱。

“81摩步团的进攻方向确定，为什么131旅没有动静。那里的侦察兵的汇报来了吗？”

穆西摇头，“131旅的两个方向，分别派出4辆侦察车，到现在位置还没有消息传来。”

“什么时候派去的人？”

“凌晨四点一批，早上六点第二批。”

“131旅驻扎的位置距离格罗兹尼多少距离？”

“两个路口，分别在十五公里和二十八公里左右。”，穆西走到沙盘前，拿起代表敌人的两面小红旗放在格罗兹尼城外扼守大陆的两个路口。

“不对！时间太长了。131旅方向绝对有猫腻。给我准备侦查车，我要亲自确认。”

穆西面有难色，“晨，你是指挥官，跑到前线去万一出了问题…”

晨生抓住穆西的肩膀，“将军，现在就是万一的情况。正常情况，81团发动进攻，131旅会派出佯攻部队，不要求取得战果，看住我们一些兵力也是好的，没有动静是不可能的。”

穆西露出恍然的神情，“也就是说，131旅方向出大问题了。”

“对，能够干掉连续4支侦查小队，代表131旅方向的兵力不简单，我必须确认敌人的状态，也许我们的防御重点根本是搞错了。”

格罗兹尼在战火中燃烧的想象让晨生的心为止一痛，反抗军那么信任他，阿布哈兹为了掩护他而牺牲生命，他绝对不能把格罗兹尼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