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说了，你们要是再走近，这股寒气得不到空气的摩擦，直接打在你们的身体上，你们真的会死，那……你们不信，不信我能有什么办法？”白凝有些无语地撇了撇嘴，转身更是无奈地瞧向上空那个看好戏的小二。

“小二，不要跟着我了，银子我记得已经付给你了，现在你可以回去了。”白凝说完，也不再搭理上方那人有些玩味的笑意，转身便走。

结果走了没几步，前路便被那人挡了下来，只见对方一本正经地瞧着白凝，勉强抿着嘴角的那末笑意，然后伸手指了指白凝头顶上的帷帽。

“拿下吧，做作！”那人淡淡说道。

白凝啧了一声，瞪着那人：“你还没完没了了？”

那人：“到底谁没完没了？你不要以为你这副样子我认不出来，就是你耳朵上的那个破坠子，还有你手指上的那个破戒指！你唬谁呢？”

白凝默了默，知道自己可能没法继续掩饰下去，语气倒是突然正经了不少：“行了，钱云姝，我知道你现如今也是为楚维束做事，就不要为难我了，我有要事。”

钱云姝顿了顿，随即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也跟着严肃了起来：“你既然回来了，为何不去见他？你知不知道这么些年……他苦苦支撑……你怎就忍心让他继续这么下去？”

白凝瞥了眼身后那几个被冻成冰块状的男人，随即抓住了钱云姝的手：“这里不方便说话，先离开再说。”

说完，白凝脚下一跃，带着钱云姝便迅速上到了墙壁上。

柴房之中，白凝和钱云姝面对面坐着。

“我告诉你，我回来的事情，你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楚维束也不行。”白凝说。

钱云姝拧了拧眉，一张秀美的小脸露出了一抹不解：“你到底是因为什么？你得先告诉我原因，至少要让我放心。我知道以你今时今日的身手，想要再死一次恐怕不容易，但你也知道……你死过一次，我实在不愿意再看着你出事，所以你得告诉我……你现在做什么？至少……我若是能帮的上忙，我也可以帮帮你，我不愿意再像十年前那样……什么也做不了，在完全不知道的情况，还是从路人的口中得知了你的死讯……白凝，你压根不能明白那种感受……”

钱云姝说的很快，好像语气也没什么浮动，就像是在背书一样，一张脸上也是分明的平静如常。

只是白凝听完这一切，却仿佛能迅速体会到钱云姝的那种无奈与迷茫，钱云姝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表面看上去嘻皮笑脸，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实则有时候讲起义气来，连白凝都觉得自愧不如。

“好了，别总说当年了，一切都过去了，我既然回来了，必定是要助你们一臂之力，从今往后，我不会死，更不会丢下你们，明白了吗？”

钱云姝轻笑了一声，脸上的严肃随即烟消云散：“那好，那你告诉我，这次你迟迟不愿承认身份，是什么原因？你在暗中计划着什么？”

白凝抿了抿唇，口中道：“我得到消息，楚维束的军营之中出现了奸细，此人很有可能就是他身边之人，倘若贸然追查，必定会影响军心，咱们必须得暗中调查，现如今我的身份还未暴露，我就是那个最好的人选，对方就算千算万算，也一定想不到对手会是我。”

钱云姝眉头一紧：“你可知道楚维束现如今身边的亲信都有哪些人？”

白凝顿了一下，其实她也基本上猜到了一些大概，再加上之前她搜集到的消息，她知道楚维束身边除了当年他亲手培养出来的暗卫，便只有白凝留下的几个人，其中包括钱小荃、金八、金六、骖雁，甚至还包括骖雁的义父齐穆大将军。

白凝轻轻吐了口气，这些人当中，不论查出来是谁，对于楚维束和白凝而言，都是一种悲哀。

“你放心，事关生死存亡，我不会心软的。”

钱云姝顿了一下，又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需要我帮你吗？”

白凝摇了摇头：“现如今你这样挺好，你便继续做你现在做的事情。”

钱云姝笑了笑：“乱世之中，哪有安稳可言，我如今的这一切……也不过是仰仗楚公子的眷顾，”钱云姝畅快地吐了口气，转身拉开了房门，临走前，口中又关照了一句，“万事小心，事成之后，记得来我这儿，我有事跟你说。”

白凝点了点头：“好。”

钱云姝顿了一下，再一次转头，叮嘱了一句：“千万别忘了，很重要的事情。”

白凝点头：“婆婆妈妈什么？还怕我不回来了？”

钱云姝站在门口，阳光从外面撒了进来，洒在了钱云姝的身上，女人转头远远瞧着白凝半晌，脸上露出了一抹：“你终于回来了，我们这几年的等待，没有白费！”

说着，钱云姝的脸上竟是不由自主的落下了泪来：“等你回来！给你接风洗尘！”

女人说完，身影便消失在了门口，转身离去。

白凝依旧有些木讷地站在了原地，心中百感交集，是啊……终于回来了……直到这一刻她仿佛才意识到……自己已然是个死了很久的人，好像……她真的死过一样，好像……当初她的死亡给身边的人带来了很大的伤痛，以至于过了这么久，钱云姝依旧是那样的难以介怀。

很庆幸，她还可以亲自感受到他们的伤痛，也正是他们的伤痛，让她明白……原来死也是那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当她的身上背负着太多人的希望与情感的时候，白凝死不起了。

以前白凝怕死的要命，所以她很惜命，可是死过一次，涅磐重生，她仿佛才真正明白，死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些被留下的人，他们要时常面对这种伤痛，永远也无法挽回的伤痛。

如果白凝的情报没有出错的话，今晚会有一车粮草从城中运往军营，如此顺藤摸瓜，兴许可以找到那幕后之人的些许线索。

城中储存粮食的地方是在当地官府设置在城东附近的一处粮仓，专为军队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