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他可以不做修罗的时候，他沉浸于虚荣而忘了正义。现在他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却又不得不提起屠刀。

是的，尽管常衡知道这些妖怪都是食人的妖怪，可还是忍不住会觉得厌恶。

它们终将杀人这确实不假，可是现在它们没杀人啊？它们又想谋害自己吗？毫无疑问会，可是现在没有啊。

现在是他主动去挑起事端，去收割这些自己不认识的生命。

“哎，你说有一颗仁慈之心是好还是不好？”

云层之上的天道师问着鬼妖道。

鬼妖道诡异笑着反问：“圣母和仁慈一样吗？”

天道师立马举起双手，道:“得，当我没问。”

完全就是问了个寂寞。

那边常衡已经来到一处妖怪领地，那里是一处妖怪的领地，曾经它们还追赶过常衡他们。

可是现在他回来了，为了把它们都杀光。

常衡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长满鳞片的雄壮身躯随之舒张。

接着，血红的魔影瞬间移动，来到几十米外，他无情地将一头妖怪提了起来，咔嚓一声，将其的脖子直接拧断。

既然已经选择了，那就没法回头了。

常衡以最快的速度将外面几名站哨的妖怪全部杀掉，然后无声无息地接近那个地洞的洞口。

魔气汹动，他的速度极其之快，棘尾抽过，将两颗脑袋直接切了下来。

然后常衡便直接展开身手，浑身魔焰缭绕，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因为洞里地妖怪部族首领肯定不是个傻子，它必然会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魔气，还有妖怪妖气的消失。

果不其然，很快洞内深处就听见一片嘈杂之声，地面微微颤动，幽暗的空间终归，隐隐可见一双双眼睛上下闪动。

“抱歉。”

常衡低声说了一句，然后浑身魔焰忽地一腾，熊熊燃烧起来。

他大步流星，然后不断加快速度，直到飞奔起来，就像一颗鲜红的流星一般，所过之处，阴暗的洞口很快就变成了滚烫的炽红之色。

“杀！”

魔焰缠身，常衡直接舞动棘尾，狠狠往前横扫。

一排妖怪直接就被抽飞出去，身体更是被他刀刃一般的棘尾割碎。

力量，他现在能感受到自己完全不同于以前得力量。

这种强大是他所陌生的，却又时时刻刻牵动着他的心，给他带来一种莫名的骚动。

“不行！绝对不能再被欲望吞噬！”

常衡在心中警醒自己，他已经沉溺在欲望中太多次，又犯下过太多太多的过错。所以这一次他决不能再沉溺于欲望之中！

“杀！”

他低声咆哮，纵身一跃，一爪刺进上方的石壁，将自己吊在半空，棘尾横扫的同时，扬爪划起一道魔焰。

红色的火光将昏暗的空间照亮，破碎的尸块到处都是，血雨在飞溅的同时就被魔焰蒸发，变成干涸的血块落在地上。

“杀，杀了它！”

妖怪们疯狂地嘶吼着。

“这个家伙染指了逆君大人的魔气，杀了它！”

它们疯狂，且愤怒。什么样的家伙，又是哪里来的勇气，怎么敢染指妖族的唯一君王的无上魔气！

火焰蒸腾，雷弧跳动，这些妖怪完全不顾身处的环境，展开了最为疯狂的攻击。

很快，洞口就摇摇欲坠，大片的落石从洞哗然落下。

出去的路就像他的退路一样被锁住。

他横冲直撞，利爪宛如刀剑一般大开大合，将一头又一头妖怪撕碎。

但是这种一对多的战斗常衡还是不很熟悉的，尤其是在这么狭小的空间内面对这么多的敌人，很快他就被那些不知死为何物的妖怪淹没。

它们疯狂地撕咬，奋力地挥抓。

可是他身上的甲胄就像是精铁陨石做成的甲胄一样，只有极少的妖怪才奋力扣下他的鳞片。

“吼！”

魔焰轰然爆开，将常衡身上压着的妖怪全部烧成了灰烬。

他双目通红，宛如一头凶兽，利爪不断交织着猩红的光芒，将一片又一片的妖怪撕碎，朝着洞窟最深处飞速进发。

洞窟中的俘虏、等死地妖怪、刚出生的幼崽……最后都变成了一摊碎尸。

“杀！杀！杀！全都给我死！”

他不断地杀戮，癫狂地大笑着，以为这样就能麻痹自己的心灵。

因为这一次他真的不想杀戮，哪怕这是敌人。

直到他浑身是血地杀到了最底层，一头苍老的鼠妖缓缓转身，灰色的眼睛宛如两盏银灯笼，盯着常衡。

它便是这个部族的首领。

常衡将手里那颗滴血的头颅随手一抛，从只有两个小洞的鼻孔中喷出猩红的气息。

那鼠妖哼了一声，转身直接抽动钢筋一样的尾巴，在空中留下尖锐的凌空声。

常衡亦是纵身之上，以棘尾抽退鼠妖的尾巴，与其交战在一起。

“等把这头老鼠拿下以后，我就又得去劝小朋友加餐咯！”

鬼妖道伸了个拦腰，好似很不情愿道。

天道师纵然早就猜到了会是这个结果，但还是有些不忍地望了一眼地洞，道：“对他会不会太残忍了？”

“残忍？”

鬼妖道故作诧异，冷笑道：“能有什么残忍？就因为我们强迫他去做不想做的事情？”

天道师犹豫了一下，然后道：“我只是觉得，我们明明可以找到心智更好的，没必要非得是常衡……”

“没必要非得是他？”

鬼妖道哈哈大笑，然后冷声道：“被困在这里，为什么非得是你？被选中天道师的为什么又要是你？这份重任明明谁都可以担负，为什么最后还是落到了你的肩膀上？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有些事情不是因为只有你才行，而是因为正好是你罢了！”

天道师一时间哑口无言。

而那鬼妖道则继续五i清朝风道：“别忘了，一开始的你，在做老好人的时候是多么决绝，怎么现在菜不到几千年，你就没了这种果断？要真是看不过眼，你早就冲上去了，话用得着对我说不合适？”

天道师沉默了许久，才悻悻然道：“的确，我确实是变了……”

鬼妖道看着他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拍了拍他的后背，最终还是改了毒舌，安慰道：“有些牺牲是必须的，不是因为必须是他，试是因为只要你不忍心，那换成别人，你依旧还会不忍心。”

——

同样的职位，一边在上面悠悠哉哉看戏，另一边在那里，另一个时代却打得火热朝天。

这场战斗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天上众神，地上鬼兵、对面怨鬼，谁都不怕死，都早已经杀红了眼。

可是最终还是数量更多的那一方逐渐获得了优势。

数不清的冤魂连绵成片，汪洋无尽，数量多的令人头皮发麻。乌泱泱一大片飞过来，几个几十个的缠住一名鬼兵，将之撕碎吗，或是退下穿海线。

已经不知道多少鬼兵灰飞烟灭了，但是这个数量却还在不断攀升当中。

“杀！杀！”

有冥王大声嘶吼着，咆哮道：“假如让它们穿过了这里，那整个冥界、神界和人世都将不得安宁，谁都不许后退，给我杀！”

一名浑身都是绿色血液的鬼兵慌忙跑来，大声禀报道：“报！启禀冥王，我们的兵力收到了极大的损失，若是再没有援军，怕是很快就要全军覆没了！”

冥王一巴掌将它抽得原地打转，怒斥道：“援兵肯定会来的，有那时间不如多给我开一箭破阴箭！就是全都死了，也得给我死在这条穿海线上，谁都不许后退！”

“是！”

被抽得七荤八素的鬼兵跌跌撞撞跑出去。

天上战斗更不轻松，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神兵跌落，在半空就被撕成粉碎。

神尊的神尊至尊已经浑身是血，不知道多少冤魂死在了他的手中，可是敌人仍然汪洋无尽。

他剑光不止，一路横冲，深入敌人腹地，将一片又一片鬼魂斩碎。

“神降！”

一声呼唤，天上竟有神光开放，宛如日出一般，璀璨的金色光辉穿哦破黑暗的天空，普渡的光辉洒落在仓变得大海上，为其染上神圣的纱衣。

许多怨鬼在这样的神光普照之下，发出凄厉的哀号之声，痛苦挣扎的同时，浑身就像是气化了一样蒸发，很快变成虚无。

而那众神若是进入神光之中，则立刻浑身疲劳皆消，重新焕发活力，继续生猛地攻击。

这些后续的敌人已经比一开始的那些怨鬼强了很多，但只要在这片阴神海上，就都还是不堪一击的。

实力被压制得只有十之一二得怨鬼除非是成群结队，否则单对单仍然是只有被神兵斩碎得下场。

轰！

那一边，姬正再一次轰出耀眼得绿色太阳，将一名实力强大的怨鬼炸成了虚无，连带着周边很大一片区域都被清理了干净，但是很快就又被从后面扑上来的怨鬼填满。

虽然手上的攻击依然犀利无比，动辄横扫一片妖怪，但是他却微微喘着粗气，明显已经感到了一丝疲惫。

因为这些冥界的元素操纵起来，实在是太过耗费气血了，他浑身的血液燃烧速度比之前快了好几倍。

这让姬正感到很不甘心，但却又无可奈何，毕竟谁遇到这样成山成海的敌人，都会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