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理所当然的是，姬正和姜雨欣还真的什么都没干。

她就贴在姬正的身边，安静的像是天上的月亮，身上散发出来的香甜气息让姬正暂时忘记了战斗后留下的疲劳。

他们的相见太突然，让人措手不及。然而互相知道对方的身份之后，也没有理想的那样你侬我侬。这一路上，四处漂泊长大的人重复着以往的日常，为传承的信念不停战斗；城市里长大的柔弱女孩则要每天看着尸体和死亡。他们哪来的什么甜甜蜜蜜的日常。

“红雨……”

“嗯?”

姬正歪过头，雨欣已经睡着了。

娇小的身躯伴随均匀的呼吸起伏，压在她身下的银丝好像天上落下来的一截银河，莹莹流转。雨欣樱唇微微张合，断断续续的说着模糊的梦呓。

“你会娶我的吧……当初的约定，我等你……年了……”

姬正眼里明显闪现出几分慌乱。

“说好了哦，你以后要到c市来娶我哦！”记忆里那个女孩脆生生的笑声充满着期待和雀跃。

结婚什么的姬正还真没想过，从分别开始，他就只有对雨欣的心心念念，却从没往更深的层次上想。可他们当初确实是如此约定的。

姬正挪了挪脑袋，犹豫了很久，还是轻轻地抬起手。

“哎哎哎！”奢比尸嘴巴都张成了o型，直拉着倾城的袖子道：“快看快看，主人在干什么?”

倾城看到那一幕当然也很震惊。自家主人……真的会做那么大胆的事情?

烛龙从鼻子里呼出两条浓浓白汽，红色的龙脸几乎都要烧起来了。

“不愧是少主啊！呸，不愧是鸡肠子的混账儿子，我很喜欢，嘿嘿嘿……”

“不行啊，主人，这种时刻千万别怂，a上去就完事了！”

“哎哟卧槽，可以，手伸过去了，快撩她裙子！”

“不对不对，抬上去了抬上去了，那里是，马上就要到……神女峰了！”

……

几个家伙连着数万年道行的烛龙将眼睛擦的雪亮，完全一幅看要大饱眼福的姿态。

倾城直接照着几只妖怪的脑门一拳一拳砸下去。

“喂，倾城你干什么！”

倾城两手插在胸前，本就雪白的脸上愈发冰冷道：“主人绝不可能是那样的人，而且这里可是大庭广众之下，主人又不是傻子。”

烛龙揉着脑袋，一点也没有生气，嘿嘿笑道：“倾城姑娘别误会，我们当然相信少主不会那么做，这不是闲的没事干，耍耍嘴皮子嘛。”

“那也不能拿主人开玩笑啊，别忘了，他可是你们南国龙主之子，君臣之礼不懂吗？”

“懂懂懂……大家都懂。”奢比尸嘟囔道。当年他们追随姬正的时候，就是这娘皮先称主人，又插了一堆有的没的的话，把大家哄得团团转，然后他们就喊姬正成主人了。

倾城作势又要打他一拳，却被烛龙叫住。

“快看快看，少主在干什么?”

一干妖怪再望过去，发现姬正的手越过了雨欣挺巧的胸脯，再越过脖子。

“应该是有所图谋了吧。”

“肯定的，不然他抬手干什么，不过这都把手伸到脸上了，能干什么?”

强行索吻?还是另有所图?在南国自诩老司机的烛龙看不透这波操作。

几只妖怪也都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看着姬正到底要做什么。

雨欣的鼻子抽了抽，当时就把姬正的手吓得一抖，差点就缩了回去。

可是雨欣后面就没了任何动作，仍然闭着双眼，看样子是没有醒过来。

“太好了……没醒过来。”姬正扭头吁了一口气，毕竟做的可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事。万一事情做到一半的时候雨欣醒了怎么办，是继续?还是道歉?

他咽了口口水，紧张地盯着那安静地像是睡美人的脸蛋，甚至能到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在嘭嘭地跳动。

“加油啊！加油！”

“快上啊主人！”压根没注意到后面有几只妖怪脑门挤在一起，暗暗给他加油打气，就连倾城都捏紧了裙角，紧张地看着姬正。

奢比尸倾城几个妖怪都是看着姬正长大的，烛龙又是听着公主日思夜念自己的儿子而对姬正上心，他们都很期待平日里正儿八经的姬正能干出什么样出格的事情来。

已经箭在弦上了，何不如大胆试一把！最后姬正索性把心一横。

拼了！

那悬着的手落下去。

嗯?怎么回事?

本来兴致冲冲，比姬正还要激动的几个妖怪瞬间迷惑。

“好滑啊……”姬正满脸通红，露出陶醉满足的样子，指尖在雨欣绝美的脸颊上轻轻摩娑。这就是女孩的脸颊吗?好嫩好滑啊！

几只妖怪一巴掌拍到自己脑门上，恨铁不成钢的心情难以言喻。

就这，就这?就摸摸人家小姑娘脸蛋儿都把你紧张成这样?人家还是倒贴过来的。

“好歹也是拐了龙主公主芳心的王八蛋的儿子，怎么就这点出息……唉，倾城妹子啊，你家主人可真不一样。”

希望虽然不高，可失望是真的很大。

第二天的雨欣伸着懒腰从地上爬起来。

姬正早就起来了，这时候正在交待一些具体事宜。

雨欣小跑过去，问道：“这么早就要走了？”

“嗯……嗯……”

姬正支支吾吾地回答让雨欣感到有些奇怪。

“发生什么事了?发烧了?”雨欣踮起脚尖，将手放在姬正额头上。

“也没发烧啊……但是脸怎么那么红?”

姬正赶忙回答道：“没发烧……没发烧，就是有点……兴奋，对，兴奋！”

可不能让她看见端倪了。要是让雨欣发现自己昨天摸了她的脸，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姬正转过身，急匆匆道：“准备出发！”

“是……”

嗯?怎么声音没精打采的?

放眼望过去，烛龙、奢比尸几只妖怪一幅蔫了吧唧的样子，没了平日里斗志昂扬的样子。

姬正问：“怎么了你们?发烧了?”

“没有没有没有。”几只妖怪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我馋肉了。”

“对，我也是。”

“是这样的，没错。”

……

可千万不能让姬正知道他们昨晚干了什么，会出妖命的。

算了，姬正懒得管了。随他们想干什么，都得等把这架打完再说。

“诸位还有力一战的，只管冲锋，我会先冲进去，减少一些天阙敌人的数量。”

姬正腾空而起，中气十足的声音在整个岸边回荡，而他却在呼吸间不见身影。

“走吧走吧，该出战了。”

烛龙甩了甩两只粗壮的龙爪，四只爪子发出格拉格拉的骨骼摩擦声。

——

天阙，是神族在上天上居住的宫殿，人族以前。喜欢将那里称作神宫。但是高傲的神认为，他们居住在天上，所以自称叫做天阙。

正如传说中所言，那是座漂浮在另一个世界的天上宫殿，坐落在层云之上，云飘雾绕，仙鹤成群飞舞，充满了地上所没有的神圣。

只是这片掉下来的天阙不一样，万丈之高的它矗立在荒芜的土地上，没有祥云笼罩，也没有仙鹤。失去了天界特有的神力，它也失去了金碧辉煌的色彩。

漆黑的宫殿中却并未因此沉寂。诡影绰绰，像是风吹起的柳絮一样游移飘荡，它们穿过彼此的身体，发令人头皮发麻的瘆笑声。

饥饿的怪物们捂着咕噜咕噜响个不停的肚子，一只妖怪将贪婪目光放在了昨日从血海退回来的妖怪伤员身上，慢慢地，越来越多的妖怪也跟着舔着嘴唇，擦拭口水。

这附近能吃的，野猪、老虎，乃至蚂蚁都被吃的干干净净。然而那点东西，怎么能填饱他们的肚子?眼前不正是大块大块新鲜的的肉吗！

发现周围目光忽然变味的妖怪色厉内茬道：“你们，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借两块肉解解馋。”一个面相丑陋的老妖怪撮着爪子嘿嘿道。

“你敢！”

那有什么不敢?妖族之间，同类相食，这是很正常的事，不敢才不正常。

“区区一场战斗都赢不了的废物，有什么资格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还不如快快让我们填饱肚子，为你们洗刷耻辱。”

直白露骨，一点都不掩饰那食肉饮血的欲望。

既然也都摊开了，那又犹豫什么呢?一群妖怪蜂拥而上。

血花飞溅，接下来的就是惨绝人寰的惨叫声。所有的负伤者几乎在同一时间遭到了攻击。

鲜活的肢体被从肢体上扯下来，红色的内脏、绝望的头颅，都被他们扯下，迫不及待地啃食起来。

没有抢到食物的妖怪和抢到的扭打在一起，弱者被打死，作为强者当做上天赐予的口粮。

黑影们趴在掉漆的窗沿，高高地眺望着下方妖怪，看着他们像是蝼蚁一样挤在一起，哄做一团。

虚伪的神，当年是不是也是这般姿态，冷笑着嘲笑地上的妖吞噬人类的情景?

轰！

大地忽然掀起一阵灰雾，土地在一节节坍塌，前一刻还贪婪抢食的妖怪们成片地被掀倒。

五尘雾之中有人的身影慢慢清晰，他的手中，手上的影子慢慢伸长，变成一杆长枪。

“天道师姬正在此！”

浩大的呐喊让数里内的妖怪物们都为之一震。

天道师?他来到这里了?

“全军出击，快！杀了他。”

厉鬼的尖叫从天上落下。一股股黑色的雾气冲开门窗，向大地冲来。

“只要他死了，无论是那些叛徒，还是虚伪的神，都将不再是我们妖族的对手！”

“冲啊！杀掉天道师！”

……

下方妖怪也望风而动，拿出吞食同类时所露出的凶恶来。

就在那么一刹那，姬正的身影猛地拉长，冲出尘雾，拉出一条长长残影，长枪由举而落，便是残影记下的姬正的冲击。

火！

熊熊燃烧的龙从姬正空闲的手中腾空而起。

“都化为灰烬吧！”

姬正一脚跳在火龙背上，驾驭着它横扫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