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第一天就被人打赏了这么多，朱茱超级开心。因为听说很多主播，刚开始没有粉丝的基础的时候是完全没有打赏的，有的主播刚起步时直播半个月没有收入都是正常的。

朱茱想，她一定是遇到一个傻土豪了。

天降元宝在直播平台的价格是两千一，按照平台的分款协议，朱茱可以拿到一半的钱。

捡到宝了。

朱茱有些飘，激动得一晚上没睡着觉，同样没睡着觉的，还有城市另一边的人。

彭家大宅里，向城北拿着手机，一遍遍播放着他刚刚录下来的视频。

视频中的少女画着花了的浓妆，穿着黑色的外套，背景中有几个骷髅头，氛围恐怖，向城北却看得笑了出来。

他刚刚躺下，拿出手机就发现朱茱在直播，于是就下载了朱茱所在直播平台的软件，把朱茱的直播录了下来，顺便给朱茱刷了个小礼物。

向城北送给朱茱的手机，并不算完全出于好心。除了为了让朱茱生活更方便，还为了满足自己的控制欲。

朱茱的手机上，有远程监控软件。

向城北特地找人处理过的，不会被手机防护软件检查出来的外置装置。

当然，向城北监控的只有朱茱的手机，并没有拍摄其他东西。他还不至于变态到朱茱在家里的一切活动都要看的程度。

虽然他很想看，但他还是忍住了。

这样做对朱茱，对他都不好。

*

那个给朱茱刷礼物的“沉默者”每天都会出现在直播间，给朱茱刷一个天降元宝，时间久了，朱茱也不好意思，让他省着点，少给自己刷这个礼物，像其他人一样送一朵一毛钱的鲜花就好了。“沉默者”当时也说刚好自己没钱了，第二天还是给朱茱刷了天降元宝。“沉默者”刷的大额礼物提升了朱茱直播间的人流量，看到的人越来越多，在某一天还上了频道的推荐，虽然是在最尾巴上的推荐，但朱茱已经很知足了。

一步一步地来，没人可以一步登天。

朱茱直播间的人虽然多了，但刷礼物的人还是少，毕竟为了看直播豪掷千金的人并不多。朱茱的直播间这两天每晚都有几百人在线，相比其他主播，成长速度可以说是很快了。

朱茱的收入来源主要还是靠“沉默者”的打赏，其他观众基本都刷的是小额礼物，几毛钱几块钱的东西，只有“沉默者”，每天坚持不懈地给朱茱刷天降元宝。直播间的人调侃“如果这都不算爱”，朱茱只是笑笑不说话。

对方花钱这么不知节制，朱茱也担心对面会不会是挥霍父母金钱、不懂事的小学生，朱茱和对方谈过几次，发现对方的口吻偏向成熟，并不像是不经世事的孩子。

不是挥霍无知的孩子，那就是有一定收入来源或者家里有点小钱的人了。

直播一个月下来，光是“沉默者”的打赏，朱茱的收入就已经抵得上一线城市一些白领的收入了。

朱茱一开始会因为“沉默者”的打赏感到压力，劝他停止无果后，朱茱就欣然接受了。

其他主播收到的打赏额可是比她多好多呢。

朱茱进行着自我安慰，慢慢地也就没有心里负罪感了。

*

朱茱现在每天的午餐依旧是和向城北一起吃，不知是不是错觉，最近向城北总是坐在一边发呆，吃饭的时候也总是莫名其妙地笑出来，对上朱茱的探究的眼神后，就立马移开，继续吃饭。

这天，去食堂的路上，杨飞航有事每和他们一路，于是便只剩下朱茱和唐果两个人。

朱茱把向城北地这种状态跟唐果说了，唐果分析说向城北肯定是恋爱了。

朱茱的心猛的凉了一下，声音都提高了一个八度：“你确定！？”

唐果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道：“你这是要和质疑我的结论吗？你别忘了我可是身经百战！”

朱茱撇嘴，“你不是母胎单身吗？”

唐果摇了摇手指头，“非也非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还有什么其二？”

“我可是看过上百本言情小说的人！知道的东西可多了！”

朱茱再次露出关爱智障的眼神。

唐果使劲儿拍了朱茱一巴掌，接着问：“话说你为什么突然这么关心向城北的感情状况？”

朱茱装傻笑道：“随便问问。”

唐果双手环胸，审视的眼神在朱茱身上转了几圈。“我之前就觉得你和向城北的关系很奇怪了。你说，你到底是喜欢彭浩还是对向城北有意思？你该不会真的想脚踏两条船吧？”

朱茱摆手，“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这两个人她都没那种感觉。

emmmm……

好像向城北不太确定。

朱茱又问：”你真的确定向城北这是恋爱了？”

“都说了我不会错的。相信我。”

朱茱沉默，不置可否。

突然不开心是怎么回事？

朱茱心情不太好，回教室的路上就减慢了速度，在回去的路上，越想越不开心，一屁股在草坪上坐了下来，决定不回去和向城北吃饭了。那个没良心、不忠诚的家伙，他自己吃吧！”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一（3）

朱茱挖了一勺饭放在嘴里，狠劲儿地咀嚼着。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朱茱回头，树丛后，杨飞航和杨静怡坐在那里。

朱茱坐着，只露出半个脑袋，那边的两个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朱茱真的不是想偷听，实在是那边杨静怡的声音太大了，朱茱想不听到都难。

“飞航哥哥，我喜欢你！”

杨静怡闭着眼睛喊出这句话，那声“飞航哥哥”朱茱一个女生听着都酥了。

朱茱观察着杨飞航的表情。

杨飞航低着头，红着脸，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朱茱端着打包的饭菜缓缓靠近，躲到了两人不远处的一棵树后。

只听杨飞航低声道：“不可以……我配不上你……”

这一句话，承载了杨飞航这两年来的所有沉重的心情。

杨静怡抓住杨飞航的手，“飞航哥哥，没有什么配不配的，我就是喜欢你……”

“扬静怡，你漂亮，成绩好，会的东西多，声音甜，人气高，所以，你才会想要什么就勇敢的去追，但我和你不一样。”杨飞航抬起头，声音颤抖，“我就是个胖子，邋遢，成绩不好，你和我站在一起，任谁都会觉得我们不配的。”

“飞航哥哥……”

“杨静怡，我们不合适，就算在一起了，迟早也是会分开的。今天的事我当做没发生过，我们还做朋友，好吗？”

杨静怡苦笑，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你又是这样……”

“对不起，你应该和更好的人在一起，而不是我这样一身肥肉让人恶心的胖子……”杨飞航转身，背对着杨静怡，“静怡，去找个适合你的人吧。说不定，你很快就能放下对我的执念了。”

杨飞航用的是“执念”而不是“感情”。

在他看来，杨静怡纠缠他，是因为想要征服他的愿望没有实现。就像歌词里唱的，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杨飞航的“对不起”一出来，杨静怡就哭着跑走了。

杨飞航目送杨静怡的离去，在看不到人后，坐在坐在草地上，看着杨静怡离开的方向发呆。

杨飞航的身后，他看不到的地方，朱茱靠在树上，看着湛蓝的天空。

年轻人的爱情，原来是这样的吗？

这两个人，一个耀眼，一个卑微。一个想要靠近，另一个却因为自卑节节后退。

平时班上的人总喊杨飞航大胖，大胖也一副不介意的模样，真诚温柔地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朱茱被杨飞航的表象迷惑，还以为，这个傻乎乎的大胖子，是真的不会生气，不会难过，不会有负面情绪的。

听说，社交能力越强的人，就越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照顾身边的人，杨飞航大概就是这样。和每个人的关系都好，照顾身边的每一个人，却独独委屈了自己。

朱茱转头看着颓废地坐在地上的杨飞航，脑海中闪出一个主意。

*

中午过后，杨飞航一直没能缓过情绪来，接下来几天也都不在状态，虽然依旧在笑，他身边的人却都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的不对劲。有人问他怎么了，杨飞航也只是笑着说没事。

这样过了几天，杨静怡和顾一水开始交往的事在校园里散播开来。唐果知道杨飞航和杨静怡的关系，听说了这个消息后一直忍着没跟杨飞航说。但八卦小能手不说，其他人也是会说的。

毕竟之前杨静怡来班上给杨飞航送吃的，不少人都看到了。之前一段时间，有人猜测杨飞航和杨静怡是兄妹，有人猜测杨飞航威胁杨静怡给自己送吃的，甚至有人说杨静怡因为家里穷给杨飞航跑腿的，是一朵落魄的洁白的花儿，因为这个谣言，那段时间给杨静怡献殷勤的男生可不少。

而现在，八卦的风向转了。

没人再关注五班的小胖子了，新晋校花和校草交往的事了，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杨飞航是听一个男生说起这件事的。

杨静怡从那天之后，随了杨飞航的愿，没再来找他，有关杨静怡的消息杨飞航也不再关注，若不是班上的男生和他说了这件事，他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

杨飞航听说消息后，回到位置上，问唐果：“杨静怡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唐果点了点头，想安慰杨飞航，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杨飞航突然笑了，“真是的，这么大的事静怡也不知道告诉我一声，我和她可是做了两年的朋友了。她怎么这样呢？我让她找个配得上她的人，她就真的去找了，怎么这么听话呢？真是个适合当朋友的人啊……”

唐果惊了，“你让她去找别人？”

杨飞航沉重地点了点头。

唐果怒其不争，道：“你可真是好样的！”

唐果和杨飞航一天没说话，杨飞航知道自己做错了，可这件事，他是真的不想退让。

他想让杨静怡一直过那种高高在上的生活，万众瞩目，是最耀眼的存在。

杨飞航和唐果冷战几天后，唐果给杨飞航带来了有关杨静怡的第一个消息：杨静怡似乎被顾一水打了，额头上多了一块青紫。

杨飞航眼皮一跳，强做镇定，“你搞错了吧，顾一水不会是那种人的。说不定是静怡自己不小心撞了。”

朱茱听到两人地对话，和唐果对视一眼，道：“那可不一定。还记得我上次住院吗？别忘了我的车就是顾一水撞的。”

杨飞航像是在安慰自己一样辩解道：“那是你自己不遵守交通规则。”

“是这样吗？但你别忘了，他和我可是保持了两米的车距的，布加迪的性能这么好，刹车会这么慢吗？“

杨飞航握紧拳头，不说话。

朱茱提议道：“要不我们中午去问问情况吧，我看看杨静怡怎么样了。”

唐果点头，问杨飞航：“你去不？”

杨飞航摇头。

朱茱和唐果再次交换眼神，暂时选择沉默。

大课间，做操时，杨静怡顶着头上的伤去做操，杨飞航装做无意识地路过他们班的队伍去食堂，靠近了看，杨静怡额头上的确有伤。

杨飞航脸色一变，握紧了拳头。

中午放学，顾一水就被约了出来。

顾一水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手表，问道：“有什么事吗？我的时间很紧，没事的话我回去学习了。”

杨飞航强忍着怒气，道：“你和杨静怡分手吧。”

顾一水依旧是那副面瘫的模样，让人瞧不出情绪，“为什么？”

“因为你打她！”

“这是理由？”顾一水不屑置辩，“她是我女朋友，我不可以打她吗？”

“当然不可以！”

“为什么？我的女朋友，”顾一水“女朋友”三个字咬得特别重，“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顾一水的那个“玩”字激怒了杨飞航，杨飞航握紧拳头冲上去，就要动手，顾一水轻松躲开了，问道：“这么保护杨静怡，你喜欢她？”

“对！我就是喜欢她怎么了！？你这种不懂珍惜的家伙，与其把静怡交给你，我还不如自己保护她！”

听到这话，顾一水停下了脚步。“说得挺快。”

“你在说什么？”杨飞航问着，打人的动作却没停下来。在拳头即将碰到顾一水的时候，一个声音制止了他：“住手！”

杨飞航回头。

是杨静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