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渐渐地亮起来，惺忪着醒来的时候。只听得外边一声聒噪：

“臭婆娘，还不起身。”

“啪啪~”

“给那臭丫头收拾得体面些，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好卖个好价钱！”

母亲欠着身子来到里屋，跪倒在地铺的一角，用衣角抹了抹眼角残余的泪水，忽而又看看妹妹，又看看我，我赶紧到脸上温柔的抚摸，睁开眼睛来，“妈~”

“这么早就醒了？可以再多睡会。”母亲不自觉的抚摸我，让我觉得一种久违的温暖，这种温暖的热流将我全身的毛孔都带动起来了。

“还拖拖拉拉的，抓紧时间啊！那边的人马上就到了，我们要赶去集市和人家会合。”

母亲抱住我，被大金牙一把用力拉开了，母亲往前太使劲，一下反弹回去撞倒了旁边的装衣服木柜子，衣服散落了一地。

“这件怎么样，这件呢？”母亲一个劲的摇头，表示着她的不舍。

“我看就这件吧，大红色，喜庆，看着人也精神！”一边一边扔了过来。

见我不动！

他压过来一把撕扯着，父亲在床上被吵醒了，也不知是受到什么刺激，一个扑腾就把拳头向大金牙打了过去！一记在脸上，另一记打在他眼睛上，霎时青红交错起来，大金牙自是吃不得这个亏的，将所有的力气扑腾在父亲的身上。

两个老男人扭打在一起，奇怪的是，不分上下！

母亲在一旁叮嘱我换上衣服，在一片狼藉中我将那件大红色的裙子套在了身上，母亲又替我挽了头发，将灰乎乎的脸上用清水洗干净。

好多年之后，我依然记得那一日在镜子中见到的自己：在红裙的衬托下肤白皙如凝脂，两只内双的眼睛颇让人觉得刻薄，遗传了母亲的琼鼻在鼻翼处更为柔软，双唇紧闭着，整的一副讨债脸！

“我的女儿，稍微修整下，就不一样了。”我抬头看了看母亲，她在笑，眼中带着泪。

“哎呦，疼死我了！好了没有啊！”大金牙从里屋走出来时，满脸上的淤青，大块块的，横七竖澳，像是来作秀的丑！

他一见到我，微征了一下，忽然伸手来，“你干什么，把脸弄花了。”

“我就了，这个样，起码得加十倍的价钱！到时候够我们快活个一年半载了！”

“东西都拿好，别给我弄什么幺蛾子。”大金牙在前面带路，母亲拉着我的手，此刻的我已经心如死灰！

打开门，亮了。

走出一里地，母亲不断的回头张望，我跟在她身旁，不自觉的也回头望了望这个山村，忽又听到大金牙，“丫头，把你送到富人家去，发达了可不要忘记我啊。”

“外面的世界精彩着，你这么好的资质，稍微努力点，还怕吃不香，喝不辣！”

他喋喋不休，可越发的离谱了起来，好似将我卖出去，我便要感恩戴德他一辈子了。平生第一次觉得饶可悲，我的脚不听使唤的停顿下来。

“我是讲真的勒，你这么好的条件，要是我要害你，还送你出去做什么呢？留在我身边消遣不是更好。”

“你什么胡话！”母亲厉声道！

“呵呵，你以为这丫头为什么可以卖出价啊，还不是她这张脸。你看，跟你当年多像啊。”

“你混蛋。”

“来啊，你打我啊，往这打，打疯我了，看谁来养你。”

脑中一片空白，这些个争吵的场景我已经可以自动忽视了。

终于到了。

这里是一片废弃的工厂，到处堆积着杂物，下水沟流出来的黑水将空气染得臭了，随着微风进入了鼻翼，把我的鼻子呼吸的红通通的。

“哎呦，来了，来了！”

“这是我闺女，你们瞧瞧，好姿色吧！”我一抬头，见到五六个穿着破衣服的大汉子，他们瞪大了眼睛盯着我看，从头到脚，反复的打量了不下四五次。

“老金还是你要本事！这回肯定错不了，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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