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元飞说完，众玩家像是在消化这一连串的庞大信息量般，静默良久。

卫子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眼警惕地从众人脸上环顾而过，他迈动步子，默默走至夏芷身边，稍微松了口气。

照郭元飞所言，第一夜玩家便被替换掉了四个，这都第三天了，怕是现在这些玩家里，一半以上都是对面的人，情况对他实在是不利。

不过他转念一细琢磨，这些人里，有一个人肯定是没有被替换过的——

那就是夏芷。

荀淮已经过来了他们这侧，那么对面仍需要一个人来时刻把控局面，这个人非夏芷莫属。

卫子洺偏头扫了眼夏芷，她正单手按着纪陈的肩膀，垂眸像是在思考什么。短发被她别到了而后，露出净白小巧的耳廓。她眉尾下方有一颗很小的浅棕色的痣，看上去有点可爱……

视线突然同女孩的目光相接，夏芷微微蹙了下眉，“怎么了？”

卫子洺一个激灵，慌忙别开视线，轻咳了一声，迅速岔开话题，“没。我就是在纠结他们入梦时系统发布的任务。想要出梦，就必须成为那艘船上唯一的玩家……”

卫子洺说完，似是察觉到了不对，又小声重复了两遍，面色蓦地一白。

“照这么说，出梦条件是，对面的玩家完全取代我们？那我们入梦的意义难道就是被杀吗？”

“或许，也是一种成全吧。”

夏芷轻轻眨了下眼，“在这个梦境构成的世界里，没有所谓的科学理论，也没有所谓的法律限制，所以在生死面前，人性的恶通常会被无限放大。

玩家可以为了自己的存活而背叛队友，可以不择手段地陷害甚至杀死他人，反正出梦之后，他仍旧是那个衣冠楚楚的他。除了玩家，梦境里发生的一切都无人知晓。

但梦境更残酷的地方在于，它十分清楚，人最可怕的敌人就是他自己。

玩家既然可以用别人的死来换取自己的生，那会不会愿意用自己的死来换取自己的生呢？

所以，梦境也做了一个薛定谔的猫实验。

当充满求生欲的玩家遇上同样充满求生欲的自己，是会死战到底，还是会成全对方呢？”

卫子洺的后背渗出一层冷汗，“但实验归实验，梦境早已设定好了结局对么？

若是我们这侧的玩家杀死了自己，即便存活了下来，也会被永远困在这艘船上，无法出梦。因为限制条件是，只有对面的人才能出梦。”

夏芷“嗯”了一声。

卫子洺抚了抚突突直跳的心脏，只觉有些后怕。梦境一开始不给他们任何线索，后来安插进对面的玩家进来，不断给他们制造恐慌和焦虑的情绪，并挑拨玩家之间的关系，煽动情绪让他们动手。

每一步，都是满满的陷阱……

他深吸一口气，又问：“所以，要想今夜出梦，我们就得先死掉才行？”

夏芷的嗓音依旧很淡，“没错。”

她朝他看了过来，“距离入夜还有几个小时，你可以慢慢思考自己的死法。”

——

哈哈哈哈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