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自己搬着桌椅，去被分到的班级。

赵慧子和前桌还是前后桌，高兴了挺久，把自己的桌椅搬去后就来帮赵慧子搬书，一边搬一边感慨：“还是你的书好搬，少啊。”

赵慧子没跟她贫，搬着桌子往外挪，不过她坐在靠里的位置，要挪动必须得外面的程昊先移开。

赵慧子直接上手，把程昊的桌子往外拖了半米，空出一个她正好能通过的距离。

正要走，冷眼旁观的程昊抬腿就把自己的桌子踹倒在地，‘嘭’一声巨响，挡住赵慧子的桌子。

“我是死的吗？”程昊完好的一只脚踩在桌子上，看着赵慧子，语气不善，“不知道跟我打声招呼吗？”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对赵慧子说话，冷淡的，隐约有着愤怒。

班里忙着搬桌椅的同学们都被这个动静被惊住，停在原地往这边看。

赵慧子没说话，也不和他对视，蹲下去要扶起桌子，她轻声却有力的说：“松开。”

程昊一双气愤的眼紧盯着赵慧子的发旋，盯了一会儿还是移开腿，卸了紧绷的牙关，说：“跟我，打招呼。”

赵慧子把桌子扶起来，挪开，把自己的桌子移出来，一声不吭，往外搬，没走几步，被一股力道限制住了步伐。

程昊还打着石膏的腿站在地上，两只手死死拽住赵慧子的桌子，他不甘心的说：“换一下桌子吧，你用我的，我用你的。”

赵慧子终于开了口：“你坐回去。”

程昊站着不动。

赵慧子无奈，换了一把桌子，看着程昊咬牙切齿的表情，说：“我走了啊。”

“反正你也从来没想问过我的意见。”程昊说，“每次都是我死缠烂打。”

“行了啊你。”赵慧子皱着眉，“我不就在隔壁吗，你至于么？”

“我每天来学校最大的目的就是看你，一想到可以跟你打招呼，可以靠你这么近，每天就算五点钟起我也浑身是劲。虽然你从来都不主动，总是抽一鞭子才有点反应，也总想让我离你远一点，但是我还是好喜欢你。”

程昊越说越大声：“我知道你这个人外冷内热，心里其实会想很多，我知道你有时候趴在桌面上睡觉，只是因为不想回应我的热情，我也知道很多人在你心里都是有位置的，你很喜欢秦总，很喜欢宋冉——虽然知道不是那种喜欢——但你也很喜欢我。”

“我想给你安全感，让你可以不用把自己关起来，可以直面自己有多可爱。”

“不会有人比我更懂你了，我知道你的所有决绝都是因为害怕。”

“惠子。”程昊单膝下跪，目光虔诚，说，“做我女朋友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整间教室的人都惊呆了，诚然这不是程昊第一次告白，但仍然抓人眼球。

男生觉得有热闹看，女生觉得浪漫。

前桌听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不过是因为程昊说的那句“你很喜欢宋冉”，毕竟她是班上最知道程昊腻歪劲的人，早已波澜不惊。

“答应他！”

“赵慧子答应他！”

“在一起！在一起！”

“都追你一年啦！惠子答应人家吧！”

……

赵慧子收回怔愣的表情，沉下脸看着程昊，直接把程昊看虚了。

“说完了吗？”她冷静的问，“你确定要听我的答案吗？”

程昊眼神越来越暗，其中的希冀渐退，直到再也没有火光。

“好好学习。”赵慧子看着他，轻轻的笑了笑，“学好了，给你个机会。”

程昊勉强的笑笑：“这算是你给我的希望吗？”

“不算。”赵慧子毫不客气，“咱俩是哥们。我换座位了了，你在这儿安分点，别瞎蹦哒，把你腿养好，教我玩滑板。”

“……操。”程昊一屁股坐在地上，表情难看，“去他妈的哥们。”

赵慧子拖着桌子，在班里围观同学的唏嘘声中，迈着步子坚定的走出门。

身后程昊仍在大喊：“我喜欢你！赵慧子！老子就是喜欢你！”

赵慧子脚步不停，铁石心肠：“走了。”

前桌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旁观者，心都要碎了，替程奚昊感到一万分的不甘，以至于人都在七班坐下了，嘴里还在念叨：“你说说他多好啊，这样的人多难找啊，现在哪个男的不花心，他死心塌地的追了你一年，半眼没分给别人，结果你压根就不看他……惠子啊慧子，你到底在想什么啊？这样都不能打动你，你到底喜欢怎样的人啊？”

赵慧子整理着书本，神色冷淡，对前桌的话置若罔闻。

“要有个男人对我有他对你的一半好，我不读书了，跟他生孩子去。”前桌说，“你真是太可怕了，惠子，真的，你心肠太狠了，原本程昊说你是个外冷内热的人我还挺赞同并感动，现在我知道错了，你就是个从内硬到外的石头人，”

赵慧子：“……”

“你到底喜欢怎样的人？”前桌追问。

赵慧子不耐烦地看着她，敲她脑门：“你还说不完了是吧？还看不看书了？考不考大学了？”

“真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你赵慧子嘴里说出来的。”前桌表情嫌弃，“你不想说算了，我又不是程昊，我才懒得管你呢，你把自己憋死算了。”

“看书。”赵慧子翻出练习册，低下头，“不要回头吵我。”

前桌气呼呼的转过去：“铁石心肠赵小慧。”

家教新老师是个女英语老师，叫岳岚，很严肃，从进屋开始没有笑过，绷着个脸一板一眼。她直接对赵慧子说了她的性格，不喜欢扭捏，不喜欢拖拉，所以女孩子不要奢望能有特殊待遇，该完成的任务没有准时完成，比男生惩罚还要严重。

“我希望你自己掌握好分寸，越过线的事情不要做，也不要让我失望，毕竟我对你的要求不高。”乐岚说，“在我这里，别的科目先不提，英语这一门，你要是上不去，别怪我不好说话。”

从听见英语老师的话那一刻起，赵慧子就被灰暗的情绪掌控。

啧。

药丸。

她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