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鸢俯首道：“望长公主恕罪——奴婢自作主张，愿意领罚。”

长公主努力平复激愤的心态，道：“你是有罪，但也有功，本殿若是惩罚你，就显得很不近人情，本殿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对于你，本殿也要赏罚分明——莺儿，你这些年在楚国也不容易，为本殿做了不少事，和仙儿配合默契，立了不少功劳，本殿会好好奖赏你。”

还未等紫鸢叩头谢恩，长公主李映时又道：“你自作主张，又擅自说出自己真实的身份，以致于本殿接下来的归化化为乌有，这个嘴，你自己来说，该如何惩处？”

紫鸢不敢多言，只道：“奴婢不敢，长公主如何处罚奴婢，奴婢都坦然接受。”

长公主身子微微上前移动，脸上皮笑肉不笑，再一次问道：“本殿问你，你对本殿说的都是真的？赵素修当真没有其他企图？她和赵久止当真没有什么？”

紫鸢俯首，道：“奴婢以自身性命担保——才人她别无企图，更没有和赵久止有所牵扯，殿下也知道赵久止是楚国出了名的诗人，整日吟风弄月，给好多人都写了诗词，就连奴婢都有过赵久止写的诗词，这并不代表发生了何事——奴婢跟着赵才人也十年了，赵才人的喜怒哀乐，奴婢都看在眼里，才人对于赵久止，不过是欣赏他的才情而已，楚宫礼法森森，更是容不得他二人有任何私情——奴婢所言句句属实，不敢说谎，若有谎言，奴婢不得好死！”

听到紫鸢发下重誓，长公主李映时才肯罢休，但仍然持有怀疑的态度，半信半疑，道：“莺儿，本殿念在你忠心护主多年的份上，就相信你这一次，但本殿也不会全部相信你的话，现在赵素修在大明宫，本殿有的是日子来看看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本殿若是发现赵素修心思不纯，另有企图，本殿连你也要一块惩罚，你适才发誓说不得好死，本殿真心希望不会有那么一天，你为本殿立下汗马功劳，本殿希望你长命百岁，永远安康。”

紫鸢拜谢道：“奴婢谢殿下。”

长公主李映时一挥手，脸上终于露出了稍微正常的笑容，道：“莺儿，本殿要赏你——你可还有父母兄弟姐妹？”

紫鸢神情黯然，落寞道：“奴婢全家只剩下奴婢一人——父亲、母亲、哥哥他们全部死于十九年前的人祸，奴婢没有亲人在世了。”

长公主李映时一听也很伤感，叹道：“可怜你一个人长到这么大——莺儿，你要好好活着，你们全家的在天之灵可是一直在保护着你，你要活得好好的，别让他们伤心。”

紫鸢悲伤道：“谢殿下——”

长公主道：“本殿向陛下为仙儿讨要了赏赐，不久仙儿就要出宫，恢复自由之身了——莺儿，你呢，你想要什么赏赐？”

紫鸢郑重其事地行了礼，虔诚道：“奴婢不敢奢望其他的赏赐，奴婢求殿下开恩，也放奴婢出宫，恢复自由之身。”

长公主一笑，继而道：“前脚还说要报答我，现在就着急走了，莺儿，你可真是个言而无信的人，让本殿如何相信你的为人，还有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

紫鸢惶恐道：“请殿下不要误会奴婢——奴婢不是这样言而无信的人，奴婢很想留在殿下身边继续侍奉，但奴婢确实有难言之隐，奴婢想要一个自由身，哪怕只有几个月，或是一年——还望长公主成全。”

“将你的难言之隐说出来，本殿要好好看看你的难言之隐究竟算不算真正的难言之隐——或许这是你逃离大明宫的借口呢？”

紫鸢咬牙，一副不愿意透露丁点的模样，道：“请殿下恕罪，奴婢现在还不能告诉殿下——”

长公主道：“看来还算是个难言之隐，你紧咬牙关，不愿意吐露半字，怎么，本殿将你杀了，你也不说吗？”

紫鸢道：“殿下若是将奴婢杀了，奴婢也没有说的必要了，这件事对于奴婢来说举足轻重，可对于包括殿下在内的其他人来说是无关紧要。”

长公主道：“本殿答应你的请求——就将这个作为对你的赏赐。”

紫鸢喜出望外，道：“奴婢谢恩——”

长公主话锋一转，笑道：“本殿说过，你有功也有罪，有功当赏，有罪当罚，本殿今个儿赏了你，也要罚你，免得日后本殿忘了。”

紫鸢做好了心理准备，认真道：“请殿下惩罚奴婢，奴婢谢殿下。”

“不日启程，去一趟长安。”长公主幽然道，“将赵素修写的信还有这边的情况告诉赵久止，必要时——杀了赵久止，还有那些碍眼的文臣武将。”

“殿下——杀了赵久止——为何如此？”紫鸢吓到有些语无伦次，长公主的话实在是吓人极了。

长公主眉毛一挑，疾声道：“杀了他——赵久止太碍眼了，他存在一日，楚燕两国就永无真正的和平，只有他死了，换一个真正想要和平的皇帝，楚燕两国的百姓才不会兵戎相见，死伤无数——本殿想着，也只有你能够胜任——你在长安生活过多年，又是赵伯达喜欢的武师，你对长安城里的人和事再熟悉不过，你去，本殿放心极了。”

“奴婢敢问殿下为何这样做?”紫鸢无法理解这样做法的目的——据她的消息，赵久止已经服软，向燕国示好，表示愿意永远和平共处，此时长公主要自己前去刺杀赵久止，难道不是在破坏两国和平大计吗？

长公主只说道：“这是陛下的意思——赵久止出尔反尔，暗地里和夷人串通，要一起进攻燕国，你去将赵久止杀了，让他们国中无主，夷人见楚国大乱，必然不会和楚国交好，燕国的危机便解除了。”

紫鸢不敢分辨，只得道：“奴婢遵命——奴婢尽快启程前往长安城。”

长公主笑道：“你到了长安城，也不是孤军奋战，会有人接应你的——等你回来，你就是自由之身了——你做完这件事，才算是真正完成了间者的任务，先帝在天之灵，会为你的报国之行感到欣慰，会保佑你日后平安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