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修听完乐艺的话后，便笑着让乐艺拿着笔墨纸砚回去，承诺道：“你不会离开这儿的，我给陛下说好，谁也带不走你，除非是你自己想走，你说好不好啊？”

乐艺笑道：“娘娘太好了——乐艺一辈子都跟着娘娘——娘娘温柔笑着的样子真是很好看，奴婢看一辈子也看不够，奴婢要一直待在安处殿里。”

素修笑道：“你有这份心就很好了，快些下去，帮你紫鸢姐姐，看看你訾尘姐姐是不是还气鼓鼓的？空闲时，也可以跟你玉姿姐姐学些东西，岂不比闲着更好？”

乐艺道：“奴婢知道了，奴婢不会闲着的，奴婢会好好学的。”

得到了满意回复的乐艺，拿着笔墨纸砚，想着师傅的嘱托，三步两步就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间，将青萍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了。

看到乐艺快步走了出去，小慧元也张开双手，迈开双腿，跃跃欲试，跟在乐艺的身后追了出去，灵犀见状，笑着跟了上去，还回头对素修道：“娘娘你看，小公主都要跑起来了呢。”

素修略微抬起身，笑道：“还没有走得很稳当，就想要跑了，心思不少啊，可要当心些，路可不是好走的。”

说罢，素修也慢慢站起身，欲要跟出去，正在转身之际，恰好听到有人在敲击窗棂，素修很是奇怪，想着应该又是哪个调皮的宫女或是宦官所为，便走到窗前，轻轻打开窗子，欲要劝阻其不要再敲击窗棂了——安处殿的窗棂很是好看，雕刻的芙蓉花让素修很是喜欢。

一打开窗子，素修看到的不是哪一个宫女或是宦官，而是手里拿着凤仙花的皇帝李曜，可能是因为天热的缘故，李曜这回没有像往常那样披散着头发，而是将头发扎起——此时李曜正满脸堆笑的望着素修，素修也冲着李曜笑了笑，问道：“陛下不进来，站在窗外作甚？”

李曜将凤仙花送到素修的手里，笑道：“走进去还要时候，哪里又在这儿敲击窗棂见到你快呢？我刚从紫宸殿回来，见附近的凤仙花开的很好看，便折了些给你——这花好看，和你一样好看，你放在殿里，想要看看自己的时候，可以照照镜子，也可以看看凤仙花，这凤仙花还可以染指甲呢，可以驱逐蛇虫，一花百用。”

素修低头笑道：“是呢，这花用来炖鱼、煮肉都是极好的，这花还是一味药，种子叫急性子呢，可以煎膏外搽，可治麻木酸痛。陛下给我了这么一种奇花，陛下有心了。”

李曜笑道：“你现在就想着如何吃了，也不看看比两年前胖了多少——两年前是掌上飞燕，现在是多大风都吹不走的杨太真。”

素修听了两个不好的比喻，脸色马上不好看了，道：“妾不是赵飞燕，也不是杨太真。”

李曜说的这话虽是无心，还有些恭维素修的意思，但在素修看来，都不是很好的意思——赵飞燕下场凄惨，不得好死，杨太真先是嫁于寿王，后又成为贵妃，最后惨死在马嵬驿，两个美人都是名声很不好的，李曜如今用赵飞燕和杨太真来和她作比较，听着确实刺耳。

素修尤其是讨厌杨太真的例子——其实她本人的遭遇与杨太真大致一样，都是身不由己的嫁给父子二人，其中的遭遇令人难以启齿。

李曜拉住素修的手，笑道：“朕夸你好看，也成错的了？”

素修仍旧低着头，道：“妾不想当赵飞燕，也不想当杨太真，因为陛下不是汉成帝，也不是唐明皇。陛下就是陛下啊。”

李曜笑道：“朕还是有些羡慕汉成帝和唐明皇的——汉成帝有赵飞燕和赵合德，也有班婕妤，唐明皇前半生顺风顺水，坐拥江山美人，有很多人都难以企及的福气——”

素修抽回了被李曜拉住的手，转身道：“陛下快些进来吧，外面日头毒，再把陛下给晒坏了。”

说着，便将窗子关上了，将凤仙花放置到铜镜一旁的瓷瓶里，也不打算出去了，只静静的坐在铜镜面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回味着刚才的神态与语气。

还没有回味完，李曜便从殿外走了进来，还抱着女儿慧元一起进来了——慧元也很高兴地搂着李曜的脖子，将脸蛋贴着父亲李曜的脸，冲着母亲素修微笑。

父女二人的脸贴在一处，更加像了。

素修也会心一笑，站起身来，走到李曜的身边，轻轻握着女儿的小手，笑道：“你见到你父皇就眉开眼笑的，平日里都不怎么对我笑，可见还是跟你父皇要亲近些。”

李曜笑道：“慧元跟我亲近些，小的就跟你亲近些。”

素修低头抚摸了自己的腹部，笑道：“跟我亲也好，不跟我亲也好，反正我都是他们的娘。”

李曜看着素修，一手抱着女儿慧元，一手摸着素修的脸，笑道：“你最近确实胖了些，一捏都是肉，以前你的脸瘦瘦小小的，一亲就亲到骨头了——”

素修忙捂住李曜的嘴，道：“陛下不许说这些——我没有胖许多，只是最近睡得晚了，有些浮肿而已，过几日就瘦了——我以前也没有那么瘦，脸上还是有肉的。”

李曜笑着一手抱女儿慧元，一手拉着素修的手，让素修坐下，自个儿抱着女儿慧元坐在旁边，道：“你胖些也好看，你还小，再胖些也还有少女的感觉，成贵妃以前也很瘦，生了平阳后，就胖了，之后再没有天真的模样了。”

素修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道：“成贵妃很美，以前肯定更好看，不然陛下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成贵妃没有胖的日子——在妾看来，成贵妃现在也不是很胖，现在很有韵味呢，是一个绝世美女。”

李曜笑道：“绝世美女什么时候如此廉价了？成三好看，只是好看而已，你才是真绝色。”

素修并不吃这一套，道：“陛下在其他人面前也是这么说的吧——”

李曜笑道：“我从来不在其他人面前这么说，再者，你的这个其他人指的又是谁啊？”

素修歪过头去，道：“当然是陛下其他心爱之人了——陛下喜欢少女，天下多得是少女，陛下一年半载是欣赏不完的，不知道陛下的这几句话对多少人说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