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烟不敢睁眼，鼻尖开始泛红，喉咙里涩涩的，狠狠的绷着嘴角，好像一张嘴就要哭出声。

“我数三声，你再装睡，我就不客气了。”齐楚捏住她尖尖的下巴，力气颇大。

秦烟想到早上的事情，心里忽然非常害怕，恐惧感密密麻麻的攀上心头，像万蚁侵蚀般，让她不受控制的颤抖。

终于，她还是微微颤颤的睁开了一双眼睛泛红的杏眼，睫毛颤抖着，将心底的慌乱暴露无遗，她想说话，却怕一开口就是哽咽，所以死死的咬着嘴唇，不敢吱声。

齐楚看着眼前的秦烟，看着她眼底的惊恐，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即使依旧绷着嘴角，还是忍不住心口一滞，疼了一下。

他早上确实有些吓到她了，他知道。

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一想到她的心里一直住着别人，他就不受控制的想惩罚她。

“哼……”秦烟哽了一下，拿一双楚楚可怜的大眼睛去探齐楚。

“活该，没心肝的东西。”齐楚重新盖住她的小脸，避开眼神，语气依旧不悦，带着十二月的寒意料峭，跟冰尖子似的，戳在秦烟的心头，“如果还有下次，我照样不会对你客气。”

秦烟的脸蒙在被子里，听见外面的人的语气，眼泪就不争气的顺着眼角和脸颊流了下来，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怎么也止不住了。

她从前有什么委屈的时候，大多是不管不顾的嚎啕大哭，到了今天，却哭也不敢哭出声。

她觉得，她和齐楚，再也回不去了。

无论如何，都回不去了。

秦烟想着想着，忍不住朝大床的角落里瑟缩，恨不得自己立马从这里消失。抱在怀里的枕头已经被她的眼泪浸湿了，带着濡热的余温，藏着她无声的泣涕。

齐楚看着眼前的人缩成小小的一团，咬了咬后槽牙，还是不忍心，起身又去拉起窗帘，想由着她再休息一会儿。

而秦烟听见拉窗帘的动静，忽然就绷不住了，从床上坐了起来揪住自己的衣角，忽然开始嚎啕大哭，“你放过我吧，你放过我吧齐楚……”

齐楚愣了一下，转过身看她那崩溃的小模样，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她是误会他了。

她以为他拉窗帘是要……

看来，早上的事情确实是给她留下了很大的阴影了。

齐楚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骨节分明的一双大手有些心疼的虚握了一下，又默着一张脸重新拉开了窗帘。

秦烟还在哭，抱着枕头哭，咬着牙关哭，快要委屈死了。

换做从前，齐楚肯定是要心疼的抱着她，柔声的哄着她，把全世界最温柔的话都说给她。

只是，到了今天的地步，他也只是面无表情的走到小姑娘的面前，压着低沉的声线，冷着一张俊颜，“不许哭，憋回去，吵死了。”

秦烟噎了一下，不可置信的抬起自己朦胧的大眼去看他，带着怨气和不甘心。

眼泪哪里是可以说憋回去就憋回去的啊，这显然就是在难为人。

“你不要脸。”秦烟啐他。

“你再骂一遍。”齐楚直接伸手钳住她的下巴，一副要把她生吞活剥的表情。

“啊……”秦烟看着冷漠无情的男人，哭的更惨烈了，鼻涕眼泪一大把，根本止不住。

齐楚再也不是从前的齐楚了，什么都回不去了，她哭成这样都没有用了。

“你把糖还给我，我不想给你了，你赔我。”秦烟伸手，一副势必要讨要回来的模样。

“我吃了。”齐楚拍开她的手，“你把火锅还我。”

“啊……”秦烟边哭边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火锅……不还……”

“不还就闭嘴。”齐楚直接半跪在床边，伸出大手捂住小姑娘嚎啕的小嘴，“没出息的样。”

“我快要喘不过气了。”秦烟哭哭啼啼到，眼睛已经肿成了两颗核桃。

齐楚瞧着她的小模样，咬了咬后槽牙，从浴室拿了一条毛巾搭在小姑娘的脑袋上，胡乱的在她的小脸上揉了一通，语气恣睢又冷硬，“再哭把你扔出去。”

秦烟听言，哭的更惨烈了。

她断断续续的哽咽着：“你从前从来舍不得跟我说这种话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即使你不想继续喜欢我了，那你大可以放过我，为什么又要找到我，为什么要不断的让我伤心难过，你就这么恨我吗？”

齐楚冷笑，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叠着双腿，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放过你，秦烟，你是不是想的太美好了，从遇见你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没想过会放你走。”

如果他的温柔和宠溺不能把她留在他的身边，那么他大可以换一种更简单的方式——

权力和势力的双管压制。

她再怎么神通广大，也别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秦烟揪着自己的指尖，只觉得气血逆流，快要哭的喘不过气，她看着眼前根本不为所动的男人，只觉得自己在看一个完全的陌生人。

他笑着摸着她的小脑袋说“宝贝”的样子，他把她揽进怀里说“我这一辈子都舍不得凶你”的样子，他拿着她给的糖果说“谢谢宝贝，我一定全部吃完”的样子，忽然在她的脑海里渐行渐远。

明明是不久之前的事情，忽然就变得恍若隔世了。

秦烟停止了撕心裂肺的哭泣，忽然有些讽刺的笑了笑，“齐楚，原来你的感情，你的柔情都是如此的廉价吗？早知如此，我根本就不该珍惜的，现在想来，实在是让我恶心。”

齐楚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秦烟不为所动，视若无睹，她扯着苍白的嘴角，带着些落寞，抖着肩膀耻笑，“我应该不是第一个吧，你说说，你用这种方法欺骗过多少的小姑娘啊，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齐楚倾身看她，眼神里藏着一些不知名的情绪，一字一句缓慢的说着：“秦之韵……你想多了，只有你一个蠢货相信了，只有你一个人。”

“你滚，你给我滚……”秦烟声嘶力竭的吼道，拿手里的枕头砸向对面的人，气到浑身颤抖，就连苍白的嘴唇也抑制不住的颤抖着，“我不想看见你，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齐楚抓住她的手腕，明明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的一张脸，此时却绷得不带一丝情感，他看着眼前这张可怜兮兮，日思夜想的小脸，说出来的话却字字诛心：“昨天不是还可怜兮兮的求我不要离开你吗，今天是怎么了，幡然醒悟了吗，你再求一次啊，再求一次说不定我会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不要，我不要继续喜欢你了，我恨你，我不会求你，我不会了。”秦烟抖着肩膀哭泣到，败落的不再有一丝负隅顽抗的气势，“从今天开始，我们不要再见面了，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如果连看一眼都觉得心疼的话，还是再也不要再见面了，再喜欢也不要再见面了。

“你错了，从今天开始，你每天都别想离开我。”齐楚一字一顿说到。

“为什么，我们根本就没有感情了，我们什么都没有了。”秦烟红着眼眶摇头，她看着眼前的人，看着他浑身的戾气，看着他布满红血丝的眼底，竟觉得他和她，根本就是在互相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