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弗里茨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有点道理。也就是说要想平息纷争，必须杜绝爱，特别是情爱，让所有人绝育或许是个好方法……”

“……”

杨路无语，他果然跟不上卡尔?弗里茨的脑回路。为什么自己刚才那段话会得出人类应该绝育的结论？

他没好气的说：“我是说争斗无法消除，但没想到你会用消灭人类的方法来消灭争斗。

你真的是讨厌争斗吗？无争则无喜，人类的快乐来源于竞争，痛苦也来源于竞争，你恐怕只是讨厌输而已。

如果你输怕了，觉得世界上到处都是痛苦，那么自己死就好了，为什么阻止别人追求好生活呢？”

卡尔?弗里茨并没有生气，他缓缓摇头：“并非我一人这么痛苦，人人都很痛苦，这个世界正在腐烂，我们自杀率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高。如果不找到对策人类就没有出路！”

杨路说道：“论自杀率，动物几乎不会自杀，因为动物主要是生存竞争，它们几乎没有重来的机会。但人类的竞争复杂的多，输了也不代表结束，很多时候都可以重新挑战，但每挑战一次，就意味着可能失败一次，失败就会痛苦。无数次失败后，痛苦就会超越人类承受的极限。所以人类自杀率很高。

但人类是看重结果的生物，做一件事就算失败了99次，只要最终成功了，他就会觉得之前是值得的。

你要做的是帮助他挺过这99次失败，而不是劝他去死。

失败可以再来，放弃也没关系，只要成功一次就能满足，这种模式下人人都有机会成功，人人都有机会获得幸福，这不就是人类的理想吗？”

卡尔?弗里茨呆了半响，然后摇头：“这种理想只是听起来好听。资源是有限的，最好的东西就那几个。就比如说女人，最好的就那几个，被别人娶走了，你取了个差的，能算成功吗？不能算成功就会陷入痛苦的深渊。

我同意你说的得到爱必须争，但争的过程中痛苦太多，终究还是神弄错了。”

杨路说道：“人类内心的痛苦根源是'争'。但是最直接的原因其实是不甘心，期望太高，得不到想得到的，说白了，就是智慧不够，给自己定位错了。如果是聪明人，知道自己的优缺点，知道自己能得到什么，不能得到什么，就能规避很多痛苦。

古往今来人类因为愚蠢失败了无数次，痛苦了无数次，但人类在努力，努力需求解决方案。人类正变得越来越聪明，就像人类的其他愿望都被实现了一样，迟早有一天，痛苦也会变少。

你其实什么都不用做，静等人类发展就行。

但你却妄图站在神的角度，对人类进行管理。可是你的智慧又不够，你用的方法简单又粗暴，完全违背了人性，你甚至不知道自己追求的东西是什么！”

杨路后来语气已经很重了。

卡尔?弗里茨无喜无悲，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他发呆了半响，说道：“跟你聊天很有意思，今次的谈话内容我会好好想一想的。下次再聊吧。”

说完这句话，卡尔?弗里茨突然身子一软，就要跌倒在地，杨路赶紧伸手将他扶住。

“喂！你这就走了？我们再谈……”杨路急了，卡尔?弗里茨还没被说服，这次走了，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

“会长……”轻柔的声音从弗丽达口中发出，她的瞳孔恢复了正常，但脸色苍白，就好像生了一场大病一样。

“美达妮雅，不，弗丽达，你回来啦？你没事吧？”杨路担心的问道。弗丽达的状态有点怪。

弗丽达轻轻的摇了摇头，坐直身子，沉默了一会。说道：“我刚才的记忆并没有被抹去，您说的话我全都记得……”

“哦。”杨路点点头，他不知道该做如何反应。这应该是好事，至少说明自己的那番话起了作用，让卡尔?弗里茨产生了动摇。

“会长，你怎么看我？”弗丽达眉仰头看着杨路，眉毛皱成了可怜兮兮的八字型。

“呃……你是我的朋友啊……”

弗丽达的眼神中好像有什么东西颤动了一下，她低下头，良久，说道：“会长，我现在心里好乱，你能不能陪我回去。”

杨路猜不到弗丽达在想什么，可能是被卡尔?弗里茨解放了记忆，现在有些混乱吧。那确实应该让她静一静。

“嗯，走吧。”杨路牵起弗丽达的手，拉着她站起来。

“你的马车应该回军营了，我们先回军营吧。”

在他们走后，树林里钻出了一个人，是格里沙，他看着杨路和弗丽达离去的方向露出微笑。

……

这个时候在艾尔米哈区的德萨克侯爵府，师团长欧德正向德萨克报告一件事。

“德萨克大人，今天早上我遇到一件很奇怪的事，必须来向您报告。那个特别行动队的队长杨路来找我，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他说他们抓住了超大型巨人，并且今天还有个关于超大型巨人的报告会。”

“他真这么说了！？”德萨克啪的一下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身子前倾，眯缝眼睛中闪过一道丝警惕。

欧德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说道：“是、是的，他的确这么说了。”

德萨克脸色变了变，突然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道：“对了，他的样貌好像是东洋人，如果是东洋人，那倒也能说的通……”

欧德错愕：“东洋人？”

德萨克已恢复平静，他拿起茶杯押了一口，说道：“这个跟你无关，你继续说。”

欧德说道：“我本以为是他发了疯，直到我找到了这个……”

欧德从公文包中翻出了一叠文件。那是佩特拉写的报告书，里面详细记载特别行动队在三天前那场行动中发生的事。

德萨克随手翻了翻，把报告书丢在了桌子上。

“欧德，这种东西你就当作没看到好了，不要去求证，不要追根问底。”

“可是，德萨克大人，这件事真的很诡异啊！”欧德急了，他很少会在德萨克面前这样，但这件事他越细想越觉心里发毛。

“诡异？欧德你说的不错，奴隶的心思是最诡异的，你永远无法猜透他们在想什么。可他们偏偏还有力量。除了让他们为所欲为，你还能干什么！？”德萨克忽然激动起来。

“我不明白……德萨克大人，您是什么意思？什么奴隶？”欧德结结巴巴的问，他感到更诡异了。

德萨克不再多说，他端着茶杯愣了一会神。

“欧德，你不需要知道什么，这件事就此做罢，不要追问，不要追查，就这样吧。”

“是，大人。”欧德不敢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