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北雁轻抚着寒衣的后背，多少给予些慰藉。

“祭北雁，我实在是有太多的事都说不通了，我感觉我一直在被命运牵着走，我一直以为我是在按照我自己的意愿活着，可我逐渐觉得，我不过就是谁利用的工具罢了。”

“至少在我这里，你不是。”祭北雁的声音犹如晚钟，沉稳浑厚，悠远之中不乏一种安静。

寒衣心头一酸，那些个无所谓的坚持下，积攒的疲劳一下有所缓和，这是路远桥离开以来，寒衣第一次获得这种放松。

她此时此刻并不想说话，感受着祭北雁温暖的怀抱，也不想破坏这股静怡。

祭北雁在寒衣耳旁轻声细语。“你若是想要知道，我便一样一样的查个清楚，你若是不想知道，我可以帮你把它们淡忘出记忆，只要你说，我就会帮你。”

“我想……”寒衣顿住了一瞬，才继续说下去。“我想活的明白。”

“我知道了。”

简短的回答，祭北雁的眼神却是无比的坚定，若是要查也会很难，先不说时间上已经过去太久，而寒衣记得住的回忆也相当有限。

而且在仙乾殿的追捕之下，

说到底，这不简单。

但是祭北雁可以做，也能做，更愿意为了寒衣而做。

“现在我们就研究研究这盏灯吧。”

“哦对。”寒衣放开了手，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拿起那灯来。“既然是燃烧的欲望，那我们就试试呗。”

“我们上哪找华成型的欲望。”

寒衣嘿嘿一笑。“虽然人情世故我不擅长，但是这妖魔在哪我可知道。”

“先不急。”

看着寒衣笑的狡黠，祭北雁心中也是豁然开朗，寒衣在一点点向着更好的方向转变着。

“寒衣，你说那话是灯说的？”

“对，是个少年，有点憔悴，大眼睛也挺好看的。”

“少年？好看？”祭北雁耳中只注意到这两个词语，他看着那灯的眼神多了一丝嫉妒。

祭北雁没有说话，而是把灯拿在了手中，放到了一旁，若这灯真的能幻化出少年的模样，祭北雁更不想让寒衣带着了。

“祭北雁，怎么了？”

“没。”祭北雁回答的特别痛快，隔绝了寒衣看向那灯的眼神。“你来详细说说这灯的由来。”

“好。”

寒衣仔细的回忆着那段不愿意想起的事情。

“我第一次见到这灯的时候，它还是亮着的，一个老婆婆在守着它，那个老婆婆特别希望这个灯能熄灭，但是只有瓮族的主人能熄灭它，就很不巧的我把它灭了。”

“然后我就有了赤电的力量，然后它就再也没有亮起来过，我一直随身携带也没有亮过一次，也没有离奇的事情发生。”

祭北雁听着。“会不会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这个灯有了反应？”

“那我就不知道了。”

祭北雁转身踱步，又站在原地思考一阵，转身撩袍坐在椅子上，思考着什么。

“灯灭了的瞬间你有了赤电，会不会那个灯烧着的欲望就是不让你释放赤电，因为那个灯能满足一切愿望，不，应该说是那个灯的主人能满足一切愿望，所以它最后执行的愿望就是压制赤电，不管赤电到底是在谁的身上。”

寒衣眯着眼睛，看似认真，但是没怎么听懂。“你这长篇大论了，你说了前头不知道后面，听到了后面，又忘记了前面。”

祭北雁忍俊不禁笑出声来。“无妨，我慢慢说，这个灯一直亮着的，应该是有些人的愿望是不让赤电出现在人世间，或者是抑制它，就像你说的，这是封印。”

“然后你说的那老婆婆她一直守着灯，说是只有瓮族的主人能熄灭它，有两种可能，就是这灯原本就是瓮族人的主人点燃了，第二种可能就是有些人许下的愿望只有瓮族的主人能了解，当你将灯灭了之后，自然一切都恢复如常。”

“至于最近为什么忽然有了动静，说实话，我是觉得，这东西和妖魔有关。”祭北雁停顿了一下，想着合适的措辞。“寒衣你或许并不知道，现在各处都极其动荡，妖魔数量一直飙升，南北各地都出现了骇人听闻的事件。”

“你是说，这东西和妖魔有些关系？”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祭北雁摩挲着灯。“总之，这个东西给我的感觉不太好，倒不像是魔力，总是有些邪意在，或许是因为燃烧了太多的欲望。”

“他一直在说让我帮帮他们，你说是不是有人用这个灯燃烧了欲望，才让它有反应了。”

“这么说的话，也有可能，不管怎么样，我都要仔细排查一下庄子里的人了。”

“那......我明天想去找个妖魔什么的，试试看。”

“……我觉得你是想要出去逛逛了。”祭北雁直接说穿了寒衣的心事，在庄子里压抑了很久，寒衣确实想要出去转转。

“嘿嘿，是，我在这里待的都要发霉了。”

“但是我应该是不能陪你一起了。”

寒衣倒是觉得无所谓。“没事我自己就行，我可是有护身符的，你要是实在不放心的话，我就叫马虎子一起，他肯定熟悉山路。”

祭北雁思索一会，勉为其难的点了头。

寒衣一听，高兴的跳脚。“那，我先回去睡了！养精蓄锐！”

寒衣刚走到门口，想了想，看了看那个灯。“这个还是我拿着吧，就算是放在你这，它也得跑回我这来。”

祭北雁点头，这倒是不怕这个灯会丢。

寒衣高兴的点头，风风火火的冲出了屋子，门都没有来得及关上。

祭北雁笑着摇了摇头，起身关上了门。

摩挲着手掌，寒衣单薄的身体犹如在怀，是应该给寒衣好好补补了。

寒衣手里拿着灯，走在回去的路上，她并没有发现，暗处的夏决一直在监视着寒衣。

等到寒衣进了屋子，夏决依旧在附近的一棵大树上，看着微微发着光亮的房间出神。

待到第二天，黎明的光芒带着微微青色，照在庄子上的每一个角落。